高唐县虽然没有金华城那么繁华,但是小地方的高端消费,其实也不会太差。主要是小地方虽然玩得差,但是他们玩得花啊!
至于有多花,张巍没有体验过,也不好评说。
这青楼人来人往,从傍晚开始,直到三更时分,竟然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莫不是要开到天亮?
张巍还想等着人少一些才动手,但是在等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却丝毫没有看见人少的情况!
这个时候,他又看见两个儒生打扮的人走进入青楼,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高唐县的宵禁是假的吗?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都来逛青楼了是吧!”张巍心中暗骂一句,也整理一下衣物,走向青楼。
今天他没有穿那件杏黄色的道袍,而是找李博要了一件普通人的衣服,就这样走了上去。
他快步上前,然后就听见前方那两个儒生在窃窃私语。
“是这里吗?”
“是这里。”
张巍刚想踏进青楼,却冷不丁的被门边一个龟公拦了下来。这青楼的龟公是最讨厌的,他们内心龌龊,狗眼看人,欺凌弱小,欺压良善。好事不干,坏事做绝。正常有骨气的男人,谁会去当龟公呢?
果不其然,这龟公将张巍拦住,虽然他比张巍挨了不止一个头,但是还是趾高气昂的说:“唉,你等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赶着门就要进来?”
张巍此时穿着普通,因为他身材高大,这适合他的好衣服一时半会李博也找不到,这衣服还是别院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仆役送的。
饶是如此,这衣服套在张巍身上也有些短小,一看就显得不伦不类。这龟公一看就知道,这指不定是个愣头青,手中攥着几个铜板,就想来找姐们风流一夜的。
去那些暗窑子还行,可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高唐县最大的青楼,进出都是达官显贵,公子富人。眼前这等人进去,岂不是污了贵人们的眼睛?
于是这责任心极强的龟公就拦下张巍,冷笑着说:“快点滚一边去!这里喝壶茶都够你干一年的!”
本来就等了一夜的张巍心情就很不美丽,现在被这龟公讥讽一番,心中更是火大。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大沓的银票,对着那龟公就扇了过去。
“去你奶奶的腿!老子要进去,岂容你这种腌臜货阻拦!”
这银票有十两一张的小面额,也有百两一张的大面额。林林总总几十张,约莫是七百多两。这些银票被张巍叠起来打在这龟公脸上,一下就将这龟公抽了一个通红的大嘴巴子!
龟公刚想生气,然后就看见了张巍手上花花绿绿的银票。当即就给张巍表演了一个变脸绝活!
“大人打得好!大人打得妙!大人打得呱呱叫!我这眼睛就是瞎的,这嘴就是臭的,人也是欠打的!”
说着,他屈起身体,又凑来另外半张脸,说:“大人要是不舒服,这边脸您也打一下。”
看着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张巍反倒是气乐了,和这种人计较,他的格局也小了!
他冷笑一声,一脚踢开这龟公。这龟公也夸张的啊了一声,滚到旁边。然后张巍看也没看这人一眼,直接走进大厅。
进入大厅的时候,那龟公还不忘记爬起来,大声的喊道:“贵客临门,喜事成双!出来接客咧~”
龟公的这一声喊,那是只有大主户才有的迎客唱词,门内的老鸨一听,自然就知道是肥羊上门。
张巍进去之后,那龟公身边的另一个龟公就对他说:“怎么?是个大贵客?”
这龟公点点头,笑着说道:“那一沓银票打在脸上,我估摸着起码有七百两!”
旁边的龟公一听,当即露出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说道:“那还真有钱!”随即他也竖起一个大拇指对那龟公说:“还是哥厉害,被打都能感受出银票有多少!”
这挨打的龟公一听,当即神气的说:“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挨过多少银票的打,才有这本事。你呀……”他上下看了一眼这年轻的龟公,冷笑说:“你也就是一张小白脸罢了,这东西还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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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巍进入青楼大堂,就有浓妆艳抹的老鸨迎了上来,虽说是老鸨,其实年岁也不大,只是涂着厚厚的粉,遮挡了真实年岁。
张巍一进来就四下张望,像极了初来乍到的初哥。这老鸨一看张巍的表现,就知道这是一个雏。身上套着不合身的粗布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穿的。
估计是某个偷偷跑出来的公子哥,想来见识一下生活的。
作为一个老鸨,她可是见多识广的。很多大家族的子弟在成年之前都是不能破了童身的,据说是为了保持阳气。有些苛刻的,连少爷身边的仆从都是男的,就是怕出现点意外。
眼前的男人,虽然长得高大,但是看起来还年轻,估计就是这种守着童身的公子哥。
想明白这一点,老鸨心中冷笑一声。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早早就泄了元阳,以后也是一个扶不起的烂泥。
不过现在的她,则是满脸笑容的靠了上来,轻声细语的说:“公子,您可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小店吗?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好姑娘。”
对于这种初哥,一般来几个经验丰富的‘技术工’就能摆平了。回头要个高价,他第二天离开的时候还要对自己说声谢谢!
这种小肥羊最好吃了!
张巍口中胡乱的应了两声,心中却是盘算要怎么去后院,找到那守卫森严的房间。
这一路强攻进去也是一个办法,只是这容易打草惊蛇,让青楼将人给转走。还是先找到目标,再动手不迟!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一个信号。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楼上倒飞下来,撞破了栏杆,跌的生死不知!
“好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这朗朗乾坤,岂容你们作奸犯科!”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剑眉朗目,面色如玉的英武男子从门口破碎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这人帽子被打落,一头秀发散落下来,赫然是一个女人。
张巍一看,这不是在他前面进来的两个儒生吗?现在怎么变成一男一女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青楼都静了静,然后就看见一些房间的窗子打开,一张张看热闹的脸露了出来。
然后就听见有人说到:“曲妈妈,这怎么有个愣头青啊,他打扰我喝酒了,你知道吗?”
他的话音落下,就听见几声窃笑声。而跟着张巍身边的老鸨此时脸上是一阵扭曲。
“你个龟蛋儿子精!是谁给你胆子来我这里撒野的!也不怕被你野种爹给抓走了!”这老鸨当即破口大骂。
那英俊的儒生显然没有听过如此辱骂,一张脸瞬间就变得很难看。然后这个时候,不少手持棍棒的打手就从各处冒了出来,向着楼上冲了过去。
而那老鸨此时也没空管张巍了,提着裙子就跟了上去!
那年轻的儒生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害怕,他的手在腰间一摸,立刻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纸叠成的小剑。接着他用力一甩,这纸剑立刻变大,变成一柄正常大小的纸剑。只不过,此时的纸剑表面,却有了金属一样的光泽!
“儒道学子?!”张巍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吃惊。
儒道是大乾的显学,所谓显学,就是被官方扶持支持的道统。而佛道两家,也只是不支持不反对罢了。
能得到朝廷的支持,这儒道必然有些手段的。其中‘笔墨纸砚’就是儒道学子最擅长使用的手段。
笔能画万物,也能化万物。笔走龙蛇,既能召出龙蛇。
纸能承万物,也能杀万物。纸可化成千般武器,万般盔甲。
墨和砚也各有用处。
儒生修的是文气,从读书写字中积累文气,然后文气转化成法力,就能催动‘笔墨纸砚’。学识越高,学问越大,这文气就越多,这法力就越雄厚。
不过儒道的修士不多,因为在得到文气之前,需要‘定心’。也就是确定心中的‘道’,读书人的道和道家的道不同,那是一种毕生追求和精神向往。有‘读书教人’也有‘修身治国平天下’,有‘守中庸而不偏’也有‘求法度而不公’。
儒生定心之后,就要按照自己的誓言去做,达到‘知行合一’,不然根本积攒不了文气,于是乎儒生中偏执狂就很多。
这些知识,都是张巍在观中看书知道的,书写这些的道人前辈,将修行儒道的人称为‘腐儒’这是一种偏见和贬低。至少张巍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张巍想着这些的时候,那楼上的儒生已经仗着纸剑,将上楼的打手全部击倒,这儒生的剑术不错,显然也
是修过剑法的。
打手们被打得哭爹喊娘,一个个如同滚地葫芦一样从楼上滚下来,这滑稽的一幕让在场的宾客都哈哈大笑,他们倒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而老鸨的脸色是越发阴沉了,然后她喊了一声:“送香雾!”
下一刻,这青楼中那些香炉忽然冒出大量的白烟,这些原本放在各处的香炉,想不到也有这种作用!
白烟带着淡淡的香气,一下就弥漫在青楼中,将所有人的视觉都遮挡起来。
而张巍此时也立刻开启红眼,用红外视觉观察一切。
红外视觉不受白烟的影响,让张巍看得到这场中的人影。只见原来那些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打手,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个顶着狼头,拿着长刀的狼妖!
!!!
看到这个,张巍才知道为什么要用浓烟将这里遮蔽起来了,因为这种事情定然是不能暴露在客人面前的!
十几个狼妖变身之后,仗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就冲上二楼,对着那儒生狠狠的打了过去!
那儒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在这浓烟中,他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身影!
张巍看到这一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吗?
不过这事情闹得不够大,还不能将后院的守卫吸引过来,得帮这儒生加把劲!
于是他伸出第三只手臂,一把抓住身边的柱子,然后手一用力,将自己给丢了出去!这只手臂力量奇大,而且弹性十足,抓住一个固定物品,将自己丢出去只是小事一桩。
这样,张巍就被直接丢上二楼,落在那儒生的身边。
那儒生听见有一道破空声响起,也没有想太多,对着张巍的方向就刺了过来。而张巍连忙用第三只手一挡,连忙说:“兄台别急,我是来帮你的!”
他这话说完,就对着他说:“左三步,有人!”
这儒生一愣,不过他的反应也快,当即退后一步,然后手中的剑向着左边狠狠的刺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狼妖被刺了一个透心凉,惨叫的滚下二楼。此时此刻,这儒生也不再留手了!
“前中三步!”此时张巍的话又传到他的耳边。他立刻剑回中门,对着前方就是一刺。然后就是一阵剑入骨肉的感觉。
“右二!”
“左一!”
“前二偏左!”
张巍的话越来越快,这儒生的剑也越来越快,在这个时候,这儒生忽然有一种下盲棋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鸨也发现事情不对,她忽然猛地一变,变成一条花斑鸡冠蛇。这个鸡头!果然配得上她的职业!
蛇类也有红外视觉,这鸡冠蛇妖也同样如此,她向着儒生就撞了过来。
而张巍也喊道:“来了一个大家伙!”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并没有让这儒生迎敌,他对这儒生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乎他走前一步,第三只手就对着鸡冠蛇狠狠的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这条蛇被张巍打飞出去,撞在柱子上,撞得青楼都晃了晃!
眼见不敌,这鸡冠蛇忽然喊道:“点子扎手,速来帮我!”
她这声音喊得很大声,不久之后,张巍就看见墙壁之后有绰绰人影,显然援军已到。这些援军,看来就是后院的守卫。
他轻轻的一拍儒生肩膀,说:“有更多的人来了,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是时候撤退了!”
他也只能帮儒生到这里了,虽然对他有些好感,但是如果做人太迂腐,也是不行的。
好在这个儒生不是腐儒,他对着白烟拱拱手说:“这次多谢兄台相助,以后有缘,必定相报!”他说完,就抓住身边跟着他的女子,然后在她耳边安慰几句,接着就冲进房间打碎窗口,抱着她跳出窗外。
窗外就是青楼外,这里没有白烟,这儒生看好一个方向,带着这女子就跑。
然后青楼中就冲出很多打手,朝着儒生追去。
而此时的张巍,则是已经摸到了后院。
这后院分为两块,一块是姑娘们的住房,越是头牌姑娘,这住房就越好。也是客人们留宿的地方。
还有一块就是厨房、茶水间、茅厕、浴室的集中地,这里条件就差很多。
而那守卫森严的房间,就在这块!
张巍红眼稍微一看,就看见一间房间外有几个人守着,而房间内,也有一个人影。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既然如此,张巍立刻靠近此地。然后那几个守卫就对他说:“客人,这里可没有姑娘,还是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张巍一个闪身,迅速靠近他的身体,然后一拳就打在他的头上,这人哼都没有哼一下,就直接软绵绵的倒地。
而这时候,其他几个守卫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想大声喊叫,就被张巍一人一拳,瞬间三人倒地。
四个守卫都倒地不起,张巍才来到锁起来的门口,一把青铜大锁锁在门口,是最后的防线。
张巍自然是没有钥匙的,而他也不需要去找钥匙。第三只手伸出来,抓住锁头用力一扭。
‘啪’的一声脆响,这锁就被生生扭断。
将断锁丢开,张巍推门进去。他的红眼已经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等他进去之后,就看见一个满脸惊恐的女子正双目含泪的看着他。
她的嘴里被塞着布团,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绑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事的是。
“姑娘你谁啊?”张巍不由得问道。
这姑娘听见张巍的话,疯狂的扭动身体。然后张巍过去将她口中的布团丢走,解开她的束缚。
这女子看见张巍不是来伤害她的,才说到:“这位壮士,我是黄梅县梅家之女,叫梅英莲。现在不慎落入贼人之手,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梅家必有厚报!”
她急急的说出自己的信息,显然就算是身陷囹圄之中,这姑娘也有处事不乱的性格。
张巍此时也心烦,怎么这里关的不是霍芝芝啊!
其实李博的情报网也说得很清楚,他们只是告诉这里有一个被看管很严密的人,可没有保证是霍芝芝。
只是这时间上来得太巧了,让张巍产生误会。
但是来都来了,本着贼不……啊不是,本着救人如救火的心,张巍一把将这女子抱了起来,立刻就冲向门外。
张巍身高八尺,这女子不过六尺,抱她就像是抱一个大号的娃娃。这女子也乖巧,也不反抗,只是闭着眼睛不吭声。
张巍走出房间,刚好就看见一个龟公迎面走来。这巧了!这龟公刚好是守门的那个。
那龟公看见张巍一愣,而张巍也是脸色一沉,然后他大喝一声:“看银两!”说完,他的第三只手隐蔽的丢出一块一两的小元宝。
那人只看见银光一闪,然后这银子重重的打在的头上,瞬间就将他击晕!他的脸上则是露出满意的表情,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银子砸晕吧。
砸晕这个龟公,张巍的脚一用力,就跳了起来,在墙边一踩,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跳出墙外。
这个时候,暗中又出来一个龟公,正是那个小白脸龟公,他来到晕倒的龟公身边,一眼就看见那小元宝。
他飞快的捡走这小元宝,然后不屑的瞥了一眼这晕倒的龟公,说到:“你这一辈子,就是银号伙计的命,见到再多钱,也是别人的!”
说完,他就赶紧离开。
另一方面,张巍抱着陌生的姑娘穿行在大街小巷内,很快就离开青楼的街道,进入到黑乎乎的小巷中。
周围乌漆嘛黑一片,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这才是小县城半夜的正常情况嘛!
他回到千水别院,守夜的人给他开了门,看见张巍抱着一个人回来,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当没看见。
将姑娘放到自己的房间,去看见小家伙在哪里生闷气。
为什么生闷气?因为自己的‘床’不见了!
看见张巍回来,它吱吱吱的叫了一通,然后才看见他怀中有个人。小家伙这才不叫了,而是好奇的看着这个人。
张巍将人放在床上后,就摇了摇她说到:“行了,已经安全了!你是怎么回事?”
这姑娘睁开眼睛,然后看了看张巍,有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家伙,忽然嘴一扁,有点怯生生的说:“我饿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看她这样子,张巍也只能点点头,然后让守夜的人去准备一些食物。
而趁着这个空档,这姑娘脑筋也在拼命转动。刚刚从狼穴出来,她可不想再进虎穴。只不过她看见可可爱爱的小家伙,心中是稍微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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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下人端来食物和水,这姑娘估计也是饿极了,马上就吃了起来。不过看她吃的样子,也能看出是一个大家闺秀。
张巍想了一下,然后说:“你吃完就休息吧,有什么明天早上再说。”
说完,他就带着小家伙离开房间,自己去找了一间客房睡下。
梅英莲看着张巍如此,心中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人还真的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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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巍从修行中起来,出了房门,就看见别院中一阵忙碌。他抓住一个仆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忙碌?”
那下人看见张巍,就陪着笑说:“大人,是您带回来的小姐要沐浴更衣,我们正在给她烧水买衣服呢。”
张巍微微一愣,然后就笑着摇摇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女子心有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