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笑懵逼地看着智者,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才说的啥？啥叫六年前就预见到今天会爱上我？

就算余笑向来比较自信，她也不敢这么想啊。除非……

余笑脑中灵光一闪，智者也许并没有预见错，因为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智者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所以并没有错过余笑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道：“你知道了？”

“啊？”余笑有点懵,“知道什么？”

“知道为什么此刻和我预见的结果不一样。”智者道。

“我不知道啊。”余笑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智者一眼就看出来了，智者后退两步，转过身，看着窗外夕阳火红火红的天空。他问了余笑一个问题，“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这个话题跳跃的有点大啊，不是刚才还在说爱上自己这事儿嘛。

宿命这个词离余笑挺远的，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应该说当代社会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会想这种事吧。一来是无神论者占据了社会主流，二来是大家都很忙，忙着学习工作玩乐,哪有空想这种玄之又玄的事？

而且现在网络小说盛行，看过的年轻人大部分都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余笑倒不至于这么中二，但她比较注重结果。如果她的命是好的，她就信命。如果命不好,那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目前来看余笑的命不太好，命好的人是不会年纪轻轻就患癌症的，于是她坚定的道：“我不信。”

智者点了点头,说：“我也不信。”

说完他又回到了窗边坐下，维持着余笑刚进来时的动作,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

咋又不理人了呢？

余笑也走到窗边,在智者身边坐下,她道：“既然你能预见未来，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嗯。”智者点了一下头。

“既然你知道，那你同意吗？”余笑：“你答应和我们一起去解救医院吗？”

智者默然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不愿意。”

“……”余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智者从旁边的茶几拿了一盘子零食，放在手里一边吃一边看风景。姿势是如此的放松，神态是如此的百无聊赖，他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见我干什么？”余笑感觉很费解。

“我见你主要是我很好奇。”智者吃了一块果脯，好像是有点酸，他皱了皱眉，“我想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同我预见的一样，会爱上你。”

好家伙，余笑简直无语。她顺着智者的目光往窗外看，从一百多层的楼上往外看，风景确实不一般。然而风景就是风景，余笑问道：“你天天这么看不会腻吗？”

智者：“已经很腻了。”

“腻了你还看？”余笑发现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脑子里的想法令人难以捉摸，“既然腻了，你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智者：“出去也很腻。”

余笑：“啊？”

“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人我都知道，所有将会发生的事我也知道。我出去，也只不过是亲眼看一遍我早已经看过的画面，经历早已知晓的事情。”智者摇了摇头，“不如留在这里，省点力气。”

“……”余笑傻眼了，这是什么境界？她理解不了。

不过她也不想理解了，她来这儿是做任务的，可不是陪人聊天的。想到这里余笑恶从胆边生，她双手捏拳，表情凶恶地盯着智者，“既然你什么都能预见，那你知不知道我马上要对你做什么？”

智者扭过头，一脸平淡中带着点点的嫌弃，他说：“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余笑危险的眯了眯眼，“有时候我脾气上来了，会做出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会的。”智者依然是这一句。

就在余笑以为他要说什么大道理的时候，智者说：“你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在我手上呢。”

“……”

好家伙，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还会威胁人！余笑放下手，长长的吐出口气，“你不要逼我。”

智者：“我从来都不会逼别人。”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余笑企图用一些秘密来打动他，“你以为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大吗？”

她说起这个，智者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先是皱了皱眉，显得有点纠结，像是内心在挣扎着什么。好半晌之后，他的眉头再次舒展开，他说：“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当然。”余笑挑了挑眉，“至少比你知道的多。”

智者略带愁容，他道：“很早以前我就试图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了，我知道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就在这座城市中央的医院。”

他知道的不少嘛，余笑心说正好省的我解释，她准备好开始忽悠了。

却见智者摇了摇头，“可惜，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通过通道去往外面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是过不去的。”

余笑准备了一堆话就这样被憋在了肚子里，她郁闷的道：“就算出不去，你就不想了解了解吗？”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智者问。

余笑立刻道：“你答应陪我去医院，我就告诉你。”

“那你就别告诉我吧。”智者转过头，继续看夕阳，“我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的。”

余笑差点被他噎死，她瞠目结舌地瞪着智者，瞪了许久。余笑忍不住道：“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你待在这间屋子里已经有许多年了吧？每天待在同一个地方，每天见同样的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吧？这种几乎一模一样的生活，你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意思呢？你就不想做点改变？”

余笑有些激动，因为她是真的有点着急了。可智者对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

“你是不是怕有危险？”余笑道：“如果是担心这个，那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外面的那些画，你预见过我在医院里的情况，那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以保护你的。”

智者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危险可能来源于你呢？”

余笑一愣，“什么意思？”

“外面的世界很大吗？”智者问。

什么鬼？余笑无语，思维这么活跃的吗？

“很大，比你这个城市大多了。”余笑道。

智者目光悠远，“我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我智者，因为我一出生就能知道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十年前我开始探寻这个世界的秘密，然后我就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比如说这是个不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源自于城市中央的那座充满禁忌的医院，以及……”

说到这里智者低下了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骨头微微凸起，“然后我就建了这栋大厦，然后再也没有走出去过一步。这里的生活或许无趣，但也不算糟糕，我还没有找到放弃这种生活的理由。”

“没有让你放弃。”余笑道：“帮我们这个忙之后你可以继续回来过这种生活。”

智者笑了一下，这是自打余笑见到他以来他第一次笑。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拒接之意不言而喻。

“你怎么样才能答应帮我们这个忙呢？”余笑问。

智者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余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这是上次用符箓从骆瑾那里换来的，一次性爱得深沉卡。

从她刚见到智者的时候，听到智者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就预感到今天会用掉这张卡了。但是她还想努力一下，毕竟功能卡难得，关键时刻能救命，所以她不太舍得用掉。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智者的预言是对的，她必定会在今天用掉这张卡。

就在她刚准备用的时候，智者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余笑手中的卡片。

“这是什么？”智者问。

余笑有点尴尬，有点像刚准备做坏事结果被人当场抓包了。

“用了这个我就会爱上你吗？”智者又问。

“你……”余笑惊了，“你知道？”

“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智者问。

“这……”这余笑哪知道啊，她又没爱上过谁，“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智者紧盯着余笑手中的那张卡，之后他若有所思道：“应该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吧，能让人放弃所有，哪怕生命。”

“没那么夸张吧。”余笑觉得智者可能电视剧看多了，她觉得如果换做自己，就算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为了对方放弃所有。

智者说：“你又没爱上过谁，你怎么知道不会如此？”

“呃……”余笑虽然不赞同，却也没法反驳他，她说：“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我能看看这个东西吗？”智者好奇的盯着一次性爱得深沉卡。

“不行。”余笑当然是拒绝的，这种功能卡没有绑定功能，谁拿了都可以用。万一智者拿了之后直接用掉了，她不就要倒大霉了？

“我不拿。”智者道：“你举起来，让我看看。”

“好吧。”余笑将卡举起来。

智者双手抬起，轻轻握着余笑捏着卡片的那只手，极其认真地观察着卡片。

卡片漆黑的底色上仿佛有亿万星辰，花纹繁复而又神秘。另一面是一颗心脏的图案，如果一直盯着看，可以看见那颗心脏还在缓缓跳动。

智者看了又看，之后他放开了余笑的手，道：“你用吧。”

“啊？”余笑又懵了。

“你用吧。”智者神色复杂，再次道。

“其实我可以不用的。”余笑为难道：“只要你……”

“你用吧。”智者：“你不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