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为之一静,所有人又看向了余笑。余笑张了张嘴巴,心说好快,这么快就来了。
“死狗。”虞晴朗斜眼看着飞向别人的床,“再打它一次?”
飞向别人的床没说话,但是他的一只脚往前迈了一步。
余笑倒是觉得打狗并不能解决这件事,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冲着门外大声道:“这就来!”
然后她打开了柜子,翻出了自己的工作服。
虞晴朗眼看着余笑拿了一套黑衣服走进卫生间,她十分不理解,“她居然还有心思换衣服?臭美成这样?”
赵岚:“……”
周小珍:“……”
她俩知道这是余笑身为审查组组长的工作服,但其他人不知道啊。只是她们不好透露余笑的身份,于是只好闭嘴沉默。
余笑换了工作服走出来,王东东有点着急了,“你真的要出去?”
“放心吧。”余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抓住西装男的腿,拖着西装男去开门。虞晴朗跺了跺脚,瞪着飞向别人的床,“你就这么看着这个弱鸡跑出去?”
飞向别人的床摸了摸胡子,道:“我看她挺有信心的样子。”
虞晴朗怒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余笑打开了门,一只狗头探了进来。余笑心中一紧,她的病房里不止有二院的人还有通缉犯梦魇啊!
她想也没想直接抬手将狗头推了出去,然后她拖着西装男从门缝里蹿了出去,“啪嗒”将门关上了。
三头犬主任的一个头被余笑捂着,另外两只狗头死死的盯着余笑。
狗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鲜红如血。余笑手一抖松开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看什么看?我也是工作人员,我是审查组组长。”
黑雾笼罩的走廊里,三头犬身后站满了穿着黑色制服的高大身影。阴冷的气息拼命的往余笑身体里钻,余笑忍不住抖了一下。阴气带来的冷并不是表面的冷,而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寒冷。她有种感觉,医院病房外的阴气,要比副本中的阴气更加厉害。
三头犬的三只鼻子同时抽了抽,然后六只眼睛同时怀疑的盯着余笑,“我好像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余笑心里紧张,只怕三头犬闻出来梦魇在她的病房。她瞪了三头犬一眼,道:“什么熟悉的气味?不就是活人的气味嘛!活人不能在医院上班?你是不是歧视活人?!我告诉你,我是审查组组长,当心我给你打分不及格!”
“哼!”三头犬两边的狗头都扭向一边,只有中间的狗头还盯着余笑,它说:“走吧。”
真的要走……
余笑转过身,在黑雾中她的可视范围并不大,前后都是宛如深渊般的黑暗。余笑走到三头犬身边,耳边是身后安保队成员整齐的脚步声。
一路走过去,她路过了一些病房。绝大部分病房里都是一片黑暗,偶尔会遇到一间病房里亮着灯。
余笑又哆嗦了一下,太冷了。她忽然有些惶恐,在外面待久了,她被阴气侵蚀的程度会加深吧?
“哗刺……”
“哗刺……”
什么声音?余笑侧耳去听,然而很快她就知道是什么声音了。前方有一间病房亮着灯,灯光从门的缝隙中透出来。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影趴在门边,正在透过门缝朝里面窥探。
她的浮肿尖利的手放在门上,随着抓挠,发出“哗刺哗刺”的声音。
余笑看了三头犬一眼,三头犬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余笑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
三头变右边的头盯着余笑,“干什么?”
“给局长打电话。”余笑道。
那双狗眼眯了眯,嘲讽的道:“局长也要按医院的规章制度办事。”
“我知道,我只是向他汇报一些事情而已。”余笑找到了局长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拨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哼哼。”三头犬的晃了晃脑袋,“局长晚上不上班。”
余笑:“……”
“局长晚上不上班,你晚上为什么上班?”余笑气愤的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三头犬:“我最近值夜班。”
“你失职了。”余笑将手里拖着的西装男提了起来,道:“这只鬼在六院游荡,已经闯入病房杀了好多病人了。你作为安保队主任,没能保护好患者,却要让我这个审查组的组长帮你清理犯错的鬼,你居然还有脸抓我?”
“你不要脸!”余笑:“你三张脸都不要了!”
三头犬的三张狗脸同时抽搐了一下,三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余笑,“呜……汪!”
余笑:“……”有点小可怕。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电梯,三头犬率先走进电梯里,然后盯着余笑。余笑无奈也只好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关上,余笑惊讶的道:“你的下属们不用进来?”
三头犬不说话,余笑气得将西装男丢在地上。
“叮!”
电梯停了下来,余笑看了一眼,这里是负十八楼。
十八这个数字对中国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余笑的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这里是医疗纠纷办公室?”
三头犬还是不说话,它走了出去,转过身等着余笑。余笑跨出了电梯,却见三头犬还是瞪着自己。
她心说神经病啊,我这么听话你还瞪我?
“带上他。”三头犬用眼神示意余笑带上地上的西装男。
“我不带。”余笑。
三头犬的六只眼睛死死的瞪余笑,余笑也瞪着他。半晌之后三头犬从余笑身边走过,低下了一颗狗头,叼住了西装男的脚。
这一幕有点滑稽,余笑差点没忍住笑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了一条河,一条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河。
“哗啦哗啦……”
宽阔的河水拍打着两岸,目之所及皆除了黑雾就是血红。
余笑脸色发白,“这是什么河?”
“不知道。”三头犬道。
余笑受不了了,“你也太敷衍了,你在这里工作,不知道这是什么河?”
“没有谁给这条河取名字。”三头犬道:“所以没谁知道这是什么河。”
余笑:“……”有点道理。
“那为什么不给这条河取名字?”余笑问。
“不知道。”三头犬中间的那颗头道:“可能是因为没心情吧。”
“我们要过河吗?”余笑问。
三头犬:“等船。”
有些影视剧里会有这样的桥段,主角在一条奇奇怪怪的河边等待,之后会有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那艘船可能没有船底,船夫也不是一般人。
所以当余笑看见一艘渡轮停在眼前的时候,她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三头犬叼着西装男上了船,余笑心情复杂的跟在它身后。渡轮上很空旷,除了他们两个,只有拐角处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
余笑盯着那个影子看了一会儿,那个影子抬起头来,与余笑对视。
余笑低下了头,这时候三头犬道:“你是第二个登上这艘船的活人。”
“上一个是谁?”余笑问。
“上一个已经离开医院了。”
就在这一刻,余笑突然明白过来。她不知道三头犬要带她去哪里,但她可以肯定目的地肯定不是医疗纠纷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渡轮停下了。
三头犬叼着西装男下了船,刚下船眼前就是一扇门。
余笑看见门牌号上只有一个数字0。
“汪汪汪……”
三头犬两颗空闲的狗头叫唤起来,叫了大概有三分钟,门开了。
gu903();橘黄的灯光透了出来,余笑眯了眯眼,跟着三头犬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