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后左右,各站了一个腰板挺直的大汉。两个大汉形貌酷似,均都身材健硕,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目精光闪闪,一看就知身负高深武学。
“巩掌柜,可否与我说说,那两人有何特异之处”
扈琮元观看良久,突然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很柔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折煞老朽了”桌前半闭双目垂手而立的胖掌柜诚惶诚恐,“少公子垂询,老朽必定知无不言”
“您说。”
“今日晚间来典当青玉的两人,女娃无甚奇特之处,以老朽之见,九成是一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女娃一道的黑披风年轻人倒是有些古怪,他穿一件带帽子的宽大披风,只因上半边脸被帽子遮住,老朽没能看见全貌。当时他正抱了一只奇特的小兽,那小兽似乎是猫,又有点像狐狸,浑身皮毛呈黑白两色”
听着胖掌柜的描述,扈琮元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檀木桌面。在笃笃的闷响声中,胖掌柜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白了几分。
“巩老,您在破山当操劳,已有三十一年了吧”
胖掌柜一听这话,顿时心灰意冷,仿佛瞬间就苍老了二十岁。他强打精神,朝扈琮元施礼道:“谢公子记挂老朽十五岁入铺,今年四十有九,正好三十一年。”
话中凄楚苍凉之意,让密室中两个大汉都为之动容。
“巩叔何须如此您操劳半生,也该好好歇歇了。”
扈琮元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动听。
“老朽何德何能,敢让少公子以叔相称”
胖掌柜慌忙躬身行礼,眼中隐隐露出恐惧的神色。
“您也是铺里的老人了,我称您一声老叔,如何不可”扈琮元柔声安慰了一句,语气一转,又说道,“巩叔可是认为,侄儿这般做法,很是绝情”
“少公子言重了”胖掌柜大骇,连忙又深施一礼,“您体恤老朽年老体衰,老朽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有此等悖逆想法”
“巩叔能明白就好。”扈琮元轻叹一声,“侄儿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巩叔可知,典当青玉的究竟是何许人”
“恕老朽愚钝,确实不知”
“若侄儿猜得不错,这一男一女乃是仙门弟子”
“什么”
胖掌柜一个激灵,面无血色地抬头看着扈琮元,浑身冷汗淋漓扈琮元身后那两个大汉,也都同时脸色大变
“这段时日,巩叔好生在家歇息,不要随意走动。此事就交给侄儿善后吧”
“老朽听少公子的”
胖掌柜失魂落魄地离开,只留下一地汗渍。
“公子,那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真是仙门中人”
密室中只剩下沉默不语的扈琮元和两个大汉,片刻之后,左方那大汉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为何要骗你们。”扈琮元轻轻拿起锦盒中的青玉,“光是这块仙玉,便能换取半座破山城”
“嘶”
两个大汉死死盯住扈琮元手中那婴孩巴掌大的青色玉片,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不相信”扈琮元嘴角一翘,“你们可相信,仅仅巩掌柜口中那奇特的小兽,就能将破山城屠个干净”
两个大汉脸色发白,四只眼睛瞪得溜圆
“那巩老头也真是讹谁不好,竟讹到仙家弟子身上,当真不知死活”
扈琮元握住青玉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二十三章脱樊笼羁鸟初振翅五
深夜,月色下的破山城沉沉睡去,只有更夫那混杂在锣声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呼声,在空寂大街上逐渐远去。
东方隐约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道翠色翠色光芒从天而降,径直落到如归客栈后院,稍稍盘旋,便钻进一间青石精舍的窗户。
这石屋中,芍药正抱着红绸包裹睡得香甜,一缕涎水在包裹上印出歪歪扭扭的怪异图案。
那翠色光芒穿窗而入,化作一青翠欲滴的绿色小蛟,在芍药头顶盘旋一周,张嘴吐出一口青蒙蒙的云气。这团运气飘向芍药面孔,随着她呼吸,从两个纤巧的鼻孔钻入。
“阿嚏”
一个大大的喷嚏,把芍药从未知的梦境中拽出
翠色小蛟早就躲开,才没被淋了一身口水。
芍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半天才看到在房间中盘旋的翠色小蛟。
“师傅”
“你这惫懒丫头,怎的胆大至斯,跟你无名师兄硬闯山门出门在外,警觉又如此之差,叫为师如何放心”
翠色小蛟嘴唇开合,吐出的却是祁尧的声音。
“师傅不是还有那根木头嘛”
“什么木头不木头,无名是你师兄”翠色小蛟没好气地斥道,“你且去看看,你师兄还在不在房里”
“什么”芍药大惊,满脸瞌睡不翼而飞,“我明明把他推进去了啊,我想起来了昨晚他说等我,小心,我还以为他要去打发那几个小毛贼,原来不是不会自个儿跑哪儿去玩了吧都不带上我”
“你”
翠色小蛟满眼怒火与无奈,两根纤细的蛟须好一阵乱舞。
“我先去看看木头在不在,师傅别生气”
芍药如同中箭的兔子,瞬间从床上蹦起来,只穿了贴身小衣,就风风火火地朝房门跑去
翠色小蛟赶紧扭开脑袋。
“死丫头,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小心被旁人看了去”
“哎呀”
芍药满脸晕红,也发现了自家穿着确实不大妥当,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床边,三两下穿好翠绿裙衫,扭扭捏捏地低头站着不动。
“咳你也不用去找无名,方才为师已用神念探查过,整座城池内都没有他的气息。他既然让你等,你就好好在此等候”
翠色小蛟说完,张嘴吐出两枚黑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