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青怔了好半响,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严肃而高高在上的,永远不苟言笑,眉头总是轻皱的望着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慈祥,就像一个最平常的老人,而且,不过两年时间,他变得有些过于苍老,鬓边斑驳的白发,跟他眼角深深地皱纹,都一再告诉嵇青,父亲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已是暮年。
嵇盛抬起头冲她笑道:“这丫头跟你小时候一样,说话走路都晚,那时候家里没条件,为了让你走路,我跟你妈一边一个守着,逼着你走路,走几步就得表扬鼓励几句,要不然,你就坐在地上耍赖”
嵇青沉默半响,把水放在茶几上低低道:“爸,是他让您来的”嵇盛没正面回答,扫了眼四周:“就你一个人带孩子”嵇青摇摇头:“保姆出去买菜去了。”
嵇盛望着她微微叹口气道:“不管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为了孩子,回家吧”
十七回
“回家”嵇青垂下头,小雪仿佛明白什么一样,大眼睛眨了眨,小手臂挥着:“家家”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却格外清晰。
嵇青微微叹口气:“爸,您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这边,三天后我带着小雪回b市”
嵇盛松了口气点点头:“小青,锦城这两年也不容易,有些事就不要那么较真了,至少为了孩子多想想,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并不都是幸福的,而且跟女儿比起来,她的幸福又算什么呢嵇青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封锦城能把她爸找出来,那就是拐个弯给她送了个台阶下来,她不见好就收,真闹到法院,嵇青很清楚,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而她离不开女儿,小雪几乎是她的所有,失去了女儿,嵇青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她只有回去一条路,没得选。
梓沁晚上回来的时候,小雪已经睡了,客厅没看见嵇青,她推开卧室门,被扑面而来的寒意冲的打了个激灵。
卧室里一个灯也没开,却不算太暗,外层厚重的窗帘没拉上,窗子大大敞开着,北风夹杂着干燥的寒气灌入进来,拂起窗边浅紫色的透光纱帘,有些冷。
纱帘边嵇青蜷坐在窗台上,抱着腿蜷成一团,黑发如幕布垂落下来,遮住她的脸,清冷的空气中,她仿佛成了雕像一样一动不动,那种孤寂,令人忍不住怜惜。
屋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烟味,嵇青会吸烟,这个很少人知道,当初梓沁第一次见她吸烟的时候,真吓了一跳,在梓沁的印象中,吸烟的女人都有些不正经,总会带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而嵇青是个这么乖巧安静的小女人。
但是她会吸烟,而且无论拿烟的姿势跟吸烟的样子都相当熟练,却打破了原本梓沁固有的想法,吸烟的嵇青很令人惊艳,有一种介于好坏明暗之间的味道,很吸引人,跟她给人平常的印象相差甚远。
不过她很少吸烟,尤其有了小雪之后,这两年里,梓沁都没见过她吸烟,以前也极少,因此,闻见屋里的烟味,梓沁就知道,她的心情非同一般的差,而嵇青心情不好的源头,大约还是她的老公封锦城。
梓沁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法院的传票真下了”嵇青微微摇摇头,沉默半响轻轻道:“梓沁,恐怕我的回去了,即便我不想回去,可小雪很喜欢他,小雪需要一个父亲,我是不是很可笑”
“你”梓沁吐出一个你字后,发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小雪的角度上考虑,嵇青这个决定很正确,可是她怎么办当年那个怀着孩子来投奔她的嵇青,她至今都忘不了,那一腔落寞,满身沧桑。
梓沁伸出手臂合抱住她:“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可嵇青,你要答应我善待自己,那个男人如果再敢跟别女人乱来,咱也不惯着他,跟他离婚,财产要他一半,闺女也不给他,他再有钱有势,现在也是法制社会,咱站着理不怕他。”
嵇青在梓沁怀里笑了一声,被梓沁一打岔,心里那些烦躁不安仿佛消减了一些,嵇青从梓沁怀里直起身子,靠在后面的墙上,抬头望着梓沁。
窗外的灯光浅浅拂动着,穿过窗子映在梓沁脸上,染上一层淡淡温暖的色泽,使得她的五官在灯光的阴影里更显立体美好,梓沁很漂亮,五官立体,身姿窈窕,即便走在美女如云的喧闹街头,也不会令人轻易忽视。
一头利落的短发服帖的顺在脑后,穿着职业装的她异常干练,事实上,她也的确很能干,可就这么个漂亮能干的大美女,竟然成了剩女一族,每每嵇青都感叹天下见男人的眼睛都长在哪儿了。
“梓沁,上次那个医生怎么样了”梓沁被嵇青无厘头蹦出的一句话问愣了,呆滞几秒才回过神来,她问的是上次相亲那个医生,想起那个医生,梓沁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哼了一声道:“别提了,你说什么男人啊,比娘们还娘们,白瞎长了个那么顺溜的模样儿”
“怎么娘们了”嵇青的好奇心被吊了上来,梓沁想了想:“那个男人吧其实也不能说娘们,应该说忒不爽快磨叽,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星巴克,我还真没看出来,第二次我想着咱别总去那小资的地方装逼了,去点平常老百姓去的地儿,我就带着他去吃羊杂碎汤了,就河边那家,上次咱俩排队半小时才吃上那个地儿,记得不”
嵇青愕然:“梓沁,你第二次约会带着人家去吃杂碎汤了”“嗯,怎么了多好吃,这样才是咱老百姓的日子,总在哪儿装,我可受不了。”
嵇青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医生怎么了不吃还是落荒而逃”梓沁摇摇头:“倒是都没有,他就皱着眉一路排队买了两碗杂碎汤,我们俩挤在角落里,我还没开吃呢,你猜他跟我说啥了”“啥”嵇青摇摇头表示猜不出。
梓沁翻翻白眼:“他把碗里每一样都挑起来跟我仔细说了说,那是羊身上的哪个部位干什么用的”“噗嗤”即便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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