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

“……您还进去吗?”

解雁行十分怀疑人生地进了卫生间,拉裤链都拉得分外小心翼翼。厕所内非常干净整洁,也非常安全,报警器都安到了冲水马桶的盖子上,一直到他重回却戎视线中都没遇见任何虫,更别说发生什么意外。

但关键就因为解雁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神经兮兮地讲那些被绑架被拐卖的故事,导致却戎现在都有点神经过敏,看谁都感觉对方图谋不轨,只想赶紧把这只谁都想来舔一口的可恶雄子塞进保险箱里关起来。

但始作俑者居然上完厕所还不急着回去看游行,而是高高兴兴地走到一家店面前,要了三份硬豆盔饼,还一副捡到便宜的语气对却戎说:“这家店我看刚才排队虫挺多,就没买他家的,现在正好大家都去看游行了,反而没虫排队。”

“你不是说嚼不动吗?”却戎无法理解雄虫的行为逻辑,刚刚解雁行说什么这玩意能把他大牙嚼崩掉,只吃了一小口,剩下全给了他。

“对啊。”解雁行接过三份热气腾腾的盔饼,直接转身交给却戎,仿佛中间根本没过自己的手,“所以是给你买的。”

却戎惊讶地望着手里不知道怎么就出现的三块饼,没什么说服力地道:“……我不饿。”

“但就是喜欢嘴里有东西是吧?”

却戎:“……”

“而且我还挺喜欢看你吃这个锅巴的。”解雁行笑得别有深意,“嘎嘣嘎嘣,像小狗啃骨头。”

“……”却戎笑容抽搐:“那我还真谢谢你了。”

“嗯?”解雁行故作讶异地道,“你不是应该说谢谢您尊敬的雄子殿下,然后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响头?”

“……”

“突然察觉自己行为欠妥,特别是怕我哪天一不高兴用以下犯上为由秋后算账,所以打算从现在开始保持疏远距离,亡羊补牢?”解雁行说,“……是不是为时过晚了?我想搞你的话,光这两天可就已经多得是借口。”

从见到解雁行的第一面起,却戎就觉得这只虫有一双能够参透人心的眼睛,黑得深邃,好似对他的思绪了如指掌。但直到今日亲耳听见解雁行如此简单的一语中的,他才切身地体会到了被彻底看穿的可怖。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您现在和我说这些,是……”

“是怕你这个心眼多的胡思乱想。”解雁行停下脚步,站在了一个安静的巷道口,转身看向却戎,“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这人特别惜命,非常不想死,最好也不要受伤。希望你安心好好保护我,不要因为一些没必要的原因想东想西,束手束脚。万一大敌当前你还想着什么万一我是装的,万一这是我在设套骗你,导致救我于水火的机会白白流逝,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等却戎回复什么解雁行便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你的顾虑。其实雄虫的特权,也真的让人很难不堕落。身为一名雄虫,而且是雄虫素格外强势的雄虫,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地利用性别优势玩弄雌虫,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在生理层面根本无法抵抗,而且我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我自认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我也在享受着作为雄虫所带来的种种便利,但我至少是个人,有人类应有的坚持,我的三观,我的道德,我的素养都在告诉我什么可以做,什么绝对不能做。”

“却戎,雇佣和被雇佣是个相互信任的关系,我选择相信你的操守,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的品格。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为求稳妥想和我保持上下级的关系,可以,亦或者想自在一点与我朋友相待,也可以,都可以,选择权在你。你只需要相信一点,我绝不会在你付出忠诚的时候背刺你。”

这只雄虫不一样。却戎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兰德尔上将的话。

确实很不一样,他想,不一样的善谎,不一样的巧辩,字字掷地有声,黑眸专注而沉稳,骗得连他这只公认最难搞的雌虫都信了。

却戎捏紧手里的盔饼,不甘心地做最后的反驳:“那你证明给我看。”

“什么?”解雁行疑惑地反问。

心眼又多又小的却戎当即大声道:“我需要你要向我证明你的虫格操守,向我证明你绝对不会故意害我失去回到军队的机会。”

解雁行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和却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军部会议室里给对方的那记下马威,他扑哧一笑,“行行行,我证明……这要怎么证明啊?难道要我先证明雌雄之间也有正经的朋友关系?”

第12章

最后的最后,却戎不敌敌军的糖衣炮弹,接受了三枚盔饼的贿赂。回去顶楼的路上一小块一小块掰碎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让解雁行近距离享受了一把沉浸式吃播,耳朵尖都震麻了。

再次来到他们的秘密最佳观景台,餐篮和大虫偶还在原地,唯独不见齐诺的身影,解雁行奇怪地四处张望,喊了两声名字,在顶楼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又探身往楼下看。

却戎只需闻一下就知道,天台上除了他们三虫之外没有其他虫来过,所以只能是齐诺主动离开。眼看着雇主刚给他灌碗鸡汤说自己惜命,现在就半边身子探出天台搞危险行为,他一把拽过解雁行的外套把人往安全的地方带,没好气道:“你要掉下去了算我还是算你的。”

“当然算你玩忽职守。”

“……”

感慨保镖不好当的却戎只好自己靠在围栏上,于危险的边缘反复探出上身找虫。游行已经开始,队伍的最前方甚至站着一名完全虫化的高等雌虫举牌,他的身上画满了各种图案和符号,混乱又统一,充满了异样的美丽。他身后的雌虫们身上的艺术彩绘也都只多不少,昂首挺胸,张扬自豪地朝四周的虫群展示。

街道两边一片沸腾,虫潮涌动,兴奋的嘶吼不绝如缕,说话都要用喊的,即便是却戎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齐诺是否在底下。

“会不会也去上厕所了?”他自言自语。

解雁行靠在却戎身边的护栏上,看似注意力全在游行队伍的雌虫们身上,却戎找齐诺的时候他在那里喃喃什么:为首的举牌雌虫脚踝太粗了不好看,但这时却忽然抬手指向小楼对面老雌虫的射箭摊铺,“那个摊主呢?”

小铺子还对外营业着,各种作为奖品的小物件四处摆放,地上还有不少等着打气的气球,已经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随意地散落在地上。但最令解雁行奇怪的还是几根不在箭袋里的箭矢,也胡乱重叠着丢在地上,他回忆了一下之前老雌虫有多宝贝他吃饭家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收好弓箭,总觉得有些反常。

却戎顺着解雁行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也在瞬间注意到这些端倪,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总不能他也上厕所去了?”

“会和齐诺的离开有关系吗?”解雁行问。

“……不知道,或许有虫看见了他们,毕竟齐诺现在的模样还挺惹眼。”却戎说,“我下楼问问,你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我跟你一起。”解雁行义正词严地说,“万一是坏虫的调虎离山计呢?带走齐诺就是为了分开我们,好分别击破,电影里都这么演。”

却戎噎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无法反驳,“……行吧。”他同意地点点头,“为了不中坏虫的奸计,以后去哪我都把你拴裤腰带上。”

二人刚走到楼下,一只仅及解雁行腰高的小雌虫就匆匆忙忙撞了上来,脸和却戎坚硬的胯骨相撞,差点没摔地上去。却戎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小雌虫鼻子彤红地抬起头,没辨别出却戎是谁,却在瞬间认出了解雁行,一对淡紫色的眼珠子立刻亮起来:“雄子,雄子!和你一起的那名亚雌!那边!”

小虫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用手疯狂指向身后。他的手腕上摇晃着一个可爱的毛绒小挂饰,正是解雁行之前分送给一群小孩的礼物之一。

“你见到和我们在一起的那只褐发亚雌了是吗?”解雁行有条不紊地说,“能带我们去吗?”

小雌虫快速点点头,仗着个子小又灵活,转身刺溜跑出去老远。却戎啧一声用胳膊把解雁行往肩头一夹,也跟着快步在虫群中穿梭。

他们经过老雌虫的射箭摊铺时,小雌虫忽地回头朝解雁行指了指里面,愤怒地说:“那个混混认为是老板妨碍了他获得您的青睐,不敢来找您的麻烦,就带了一堆虫过来报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