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我说过无数次了,执法记录仪是在争斗中不慎摔毁的。”却戎背抵着墙,话语熟练得像是重复过千遍万遍,“我多次警告无效,雄虫拒不认罪,最后关头仍旧试图抢夺枪支发起攻击。”

“哼,现场只有你和一只死虫,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宾。”卢斯恩再次喝止了宾,后者该说的已经在解雁行面前说清楚了,想挑拨的也挑拨离间够了,干脆给雄主一个面子闭上了嘴。卢斯恩满意地笑了下,朝却戎道:“我是相信你的清白的,却戎,当初是,现在也是……解雁行雄子呢?”

解雁行忽然被提到名字,回望过去,就听卢斯恩不怀好意地问:“我想解雁行雄子也应该和我一样,相信却戎说的是真的吧?”

相信却戎是无辜的,就是“和他一样”,卢斯恩是这一表态的带头者,而解雁行仅仅是附和者;

不相信却戎,那就更有趣了。即便是“不见事情全貌,不擅自发表意见”这类的理中客言论,卢斯恩也能立刻向却戎孔雀开屏,得意地宣称什么“全世界只有我相信你”。

——一点没什么大用的绿茶话术,纯粹就是恶心人。

解雁行现在全身无力,就想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卢斯恩这种小心机他根本看不上眼,但奈何对方见他没有立刻回答,居然又追问了一次:“雄子,难道你也觉得是却戎说了谎?哎……看来雄虫之中,只有我愿意相信你了,却戎,不知道你等下有没有空?要不要和我找个地方叙叙旧?”

“今天是拜卡拉的三十天。”宾不留情面地提醒道,“你也答应他宴会结束会去他房间了,雄主,难道你想违法吗?”

“……”卢斯恩无奈透顶,但宾是高等军雌,还是雌君,掌握家里一半的收入来源,有绝对的话语权,他再生气也不能向对待无足轻重的雌侍一样对待他。更何况宾和却戎积怨已久,卢斯恩现在撩拨却戎,宾故意泼他冷水,也是能理解的,于是卢斯恩只是说:“教培并不需要一整晚的时间,我可以……”

“卢斯恩雄子,”解雁行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说话声音也又低又慢,但当他一开口,所有虫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他的声音,“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我不敢断言。毕竟我不像你,和却戎有十四年的交情,我与他认识的时间连十四天都不到,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为虫。”

闻言,卢斯恩露出一个惋惜的神情:“那可真不幸啊,却戎,你的主虫真的一点也不相信你,亏你刚才还不惜违抗护卫队也要守护他。”

鉴茶达虫却戎当年在学院里的时候就不爱搭理这煞笔,现在更是能做到全当他放屁。

“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讨论这些没有意义。”解雁行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认为,既然对雌虫如此严苛的律法都宣判一名有百分之五十几率犯下故意杀雄罪的雌虫仅仅是开除军籍的惩罚……”

“那么,那名雄虫一定死有余辜。”

说完,他也懒得管其他虫有什么反应,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回房休息一会。”他转过头,想叫却戎跟他进去,却发现此刻的雌虫正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复杂到解雁行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读懂。

“怎么了?”

“……”却戎默默垂下眼睛,摇摇头没有说话。

谢帕德连忙抱着毯子追进房间,把绒毯放在沙发上之后又赶紧跑回他雄长藏青正装虫身边,耳语几句,藏青虫瞥了他一眼,也跟身后的护卫队们说了几句话,交代好工作,大家便都纷纷离开了。

没有热闹可看,弟弟杜文也悻悻地打算回休息室静坐,回头就发现隔壁房间那探头探脑的雄虫幼崽和他的少年雌兄还没走,对上视线之后,这俩半大小孩还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杜文:“刚才那个银灰色头发的哥哥就是却戎吗?”

“……”杜文没好气地回道,“是啊,干嘛?”

“那黑色头发的雄子哥哥是他的雄主吗?”

“不是!”杜文立即否认,“解雁行雄子那么优秀,就凭却戎他也配?”

“肯定是了。”雄崽虫小鬼大地说,“你嫉妒却戎哥哥!”

眼见着杜文气到变脸,少年雌虫赶紧牵着弟弟往回跑,“小椰快溜,这个哥哥恼羞成怒了……”

“说什么呢!!你们给我站住。”

休息室内。

解雁行有气无力地把毯子披在身上,很想捧一杯热水但没有热水可捧,“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因为是你说的,”却戎认认真真地解释,“别让虫进来。”

“……”解雁行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我要为你这么坚定不移地履行职责而感动吗?”

“嗯……”却戎只好说实话,“其实是我怕你受自身雄虫素影响,身体产生反应,打开门,不就被别虫看到你在紫薇了吗?”

解雁行疑惑问:“会这样吗?”

“会的。”却戎点点头,“虽然你之前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可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会不会有……宁可信其有,总好过让你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解雁行笑了下,“行吧,你在我心中跌至蠢笨的形象稍微挽回了一点。”

却戎不由得软了目光,为解雁行拾起坠落地面的绒毯:“回家吗?”

“稍微再休息会,不过可以让齐诺先把夜宵准备起来,我饿惨了,我要吃热气腾腾的火锅,要很多肥牛和肥羊。”

“好的。正好我刚才让弟弟去为你要了一杯热水。”却戎点开终端联系齐诺,“喝完我们再走。”

话音未落,姗姗来迟的热水终于到达,阿翀犹豫不决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屋外响起:“却戎雌兄……?我是阿翀,那个……你要的热水,我,我……”

“谢谢。”却戎打开门,正要伸手接过水杯,却见门前站着的虫根本不是阿翀,而是阴魂不散的卢斯恩,阿翀胆小甚微地站在边上,一脸抱歉。而雄虫则顶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门一打开就往里面挤,大声招呼道:“解雁行雄子,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却戎简直忍无可忍,怒极反笑:“卢斯恩,你怎么敢不带着宾独自过来,也不怕出点什么意外?”

明白却戎还是跟在学院里一样难搞,压根没有因为被开除军籍而改变性格之后,卢斯恩也恢复了本性,冷笑道:“我和雄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嗯?”解雁行也跟着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也略显薄凉,“这位雄子,这里可没有执法记录仪,出了什么意外,又有谁说得清呢?”

没想到解雁行居然会顺着却戎的话讲下去,卢斯恩原本还张狂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却戎那明显就是个气他又拿他没办法的威胁,但当外表温柔和善的解雁行说出同样的话时,他却下意识感到了恶寒,因为对方好像真的能将说出口的话变成现实。

解雁行为卢斯恩突然的变脸感到好笑,捧起来之不易的热水,好整以暇地问:“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卢斯恩雄子?”

卢斯恩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居然被吓到的样子很蠢,转头看一眼半敞的门扉,阿翀似乎还在外面徘徊,确认自己要是被打能立刻呼救之后,他憋着气道:“解雁行,刚才那段死有余辜的话你说得可真漂亮,为了追求一个雌虫,你可真是什么违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解雁行知道卢斯恩对他敌意很深,特意过来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也没想到还能这么不着边际,“……你在说什么?”

“大家都是雄虫,谁还不懂谁啊?”卢斯恩阴阳怪气地说。

“……”解雁行交叠起双腿,后靠在沙发背上,寒潭般幽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愿闻其详。”

见他这副悠哉的模样,卢斯恩撕破了脸皮,直白道:“别装模作样了,却戎这样的雌虫特别能满足你的征服欲和成就感吧?弑过雄虫的军雌,满身尖刺与叛骨,但越是这样的虫,越是缺爱,随便说句软话,稍微对他温柔一点点,立刻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只要施与一点点恩惠就能让他们卖命。能让这样的虫俯首帖耳跪在脚下,你是不是能爽得当场羔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