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楼里的姑娘们突然一阵惊呼,等老鸨子本能的回头一看,门外竟来了数十位拿刀的不良人,一位魁梧的大胡子更是走了进来,叉手问道:“敢问足下可是洛宁不良主帅,尹志平大人?”
“正是在下!各位弟兄幸苦了……”
赵官仁大步走过去还礼,掏出两根银条说道:“来不及跟大伙攀谈了,这点碎银子大伙拿去喝茶,烦请水性好的弟兄,去前面旧城墙下捞一捞,有被蛇妖所害之人的遗骨!”
“遗骨?”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赵官仁走到门前说道:“在下略通术法,察觉到此处阴气颇重,招魂一问才知是被蛇妖所害,而庆王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办好了差事我等一起升官发财!”
“愣着作甚!还不下河捞尸,等着人家来抢功吗……”
大胡子回身呵斥了一声,一帮人连忙跑向了旧城墙,而赵官仁背着手跟了出去,但老鸨子走到门边伸头一看,险些没一下子瘫在地上,捞尸的地方距离她们不过几十米远。
“老鸨!你们得罪人了,人家想要你们的命……”
夏不二上前低声道:“蛇妖只是从这条河上了岸,可有人偏说进了你们家,眼下各大衙门都在急着抓人交差,一定会把你们屈打成招,你要想脱身就得找出证据来,证明与你们无关!”
“多谢官爷提点,奴家晓得了,这就去告知东家……”
老鸨连忙掏出两张银票塞给他,火急火燎的跑出门去,而赵官仁也没有闲看着,故意让人挨家挨户的敲门问,让“天河”两侧的楼子人尽皆知,将捞尸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喔!有骨头,死人骨头……”
一阵惊呼突然响起,几个不良人正站在小船上,点了十几根火把跟灯笼,很快就用细麻绳系着竹筐,从河中提出来一大堆白骨,其中有两颗骷髅头,吓的姑娘们遮眼惊叫。
“快!再捞捞,看有没有衣裳和佩饰……”
大胡子又惊又喜的蹲在河边叫喊,此人名曰韦建,算是洛宁不良人中的小管事,他们这些底层不良人只管查案,不懂也管不着高层的争斗,只要找到线索就少不了奖赏。
“官爷!借一步说话可好……”
老鸨子气喘吁吁的挤出了人群,赵官仁转身跟她去了玉春楼,老鸨子连忙领着他进了一楼的后堂,只看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花魁画眉,已经摘了面纱垂首站在桌边。
“哎妈!吓爷爷一跳,怎么抹的跟鬼一样……”
赵官仁猛地缩了半步,他实在欣赏不了大唐艺伎的妆容,全身上下抹的比腻子粉还白,樱桃小口一点红,两个短短的倒八字眉,还穿着一身低胸白裙,乍一看还以为撞鬼了。
不过画眉的身材是真的丰满,多一分肥了,少一分不满,两个车头灯更是少见的F级,还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撑死了也只有一米六而已,像匹扬州小肥马。
“爷洁身自好,进的楼子不多吧,晚上就得这么画,不然看不清脸……”
老鸨连忙端出个红布盖着的大托盘,颇为吃力的放在了桌子上,等画眉低着头把红布掀开之后,上面满满当当放了三百两白银,但大唐的半斤就是八两,放到现代足有五十多斤了。
“哟~”
赵官仁拿起一锭银元宝掂了掂,蔑笑道:“小花魁!我当你是屁股眼子吹唢呐——后劲贼大!能让宁王不要命的前来保你,搞半天你是小寡妇的肚皮——上头没人啊!”
“官爷!莫要取笑奴家了,奴家知错了……”
画眉立时握住他的手臂,哀声道:“这天大的祸事,宁王哪肯替我出头呀,他也只是来听我弹过两回琴,连交情都算不上,我主家已经去找国师了,还望您能高抬贵手呀!”
“找国师有个卵用,他巴不得你们就是同党……”
赵官仁扔回银子不屑道:“尸骨已经捞上来了,就沉在你们楼门口,你们要么自证清白,要么找出证据,证明其它楼子协助了宁王妃,这样我才能帮你,否则你们全楼都得拉出去杀头!”“我们有证据,只要官爷肯帮忙就成……”
老鸨把画眉推进他怀中,低声道:“三日前确有人见过宁王妃,大半夜的乘了一条乌篷船,一位遮面的姑娘在撑船,停靠在宁人坊的隆兴寺外,当时宁王妃头发湿漉漉的,想必是刚在水下吃过人!”
“扯蛋吧你!”
赵官仁狐疑道:“你们认得皇上我都信,但宁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岂会在此抛头露脸,再说她吃人还能穿着宫装不成?”
“王妃穿了一身黑衣,但撑船女子穿的是蜀锦,露着半截胸呐,寻常人家出门哪敢那样穿……”
老鸨小声道:“大茶壶成日里迎来送往,他们看人绝不会错,那人说撑船女子必是宫女,而且乌篷船上有潇湘苑的标记,只是苦于他不认得宁王妃,这才需要您帮忙呀!”
“哼哼~你倒是精明……”
赵官仁冷笑道:“潇湘苑在你们斜对面,生意又比你们好,正好来个一箭双雕是吧,你去把大茶壶给叫来,如果所言非虚我定然会帮你们,画眉!这些银子你暂且帮本官收着!”
“哎!多谢大人怜惜……”
画眉惊喜的连连点头,赵官仁也走回大堂里喝茶,墙上挂着红牌姑娘们的姓名牌匾,画眉虽然不是什么花魁,但她的牌匾却挂在最高处,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官爷!您万福……”
一位大茶壶被领了进来,看样子是其它楼子里的伙计,赵官仁刚找了个烟袋锅研究,闻言抬起头问了他几句话,没想到他还真不是瞎说,除了乌篷船没标记之外,连细节都能说的上来。
“鸨儿!你们有救了,不要让他离开……”
赵官仁拍了拍老鸨的肩膀,拿上烟袋锅就出了门,正好看到大批兵卒从两岸涌来,千牛卫和白袍法师们都来了,连达摩院的光头们也不例外,一个个又惊又疑的来到捞尸现场。
“尹帅!卑职有重大发现……”
韦大胡子扫了一眼众官吏,上前叉手说道:“河中捞出两具尸骨,同时捞出鱼符一枚,一人为户部尚书之子曹达开,他于前日失去音讯,另一人应是他的同窗好友,兵部张侍郎的次子!”
“好家伙!”
赵官仁故意大声说道:“这蛇妖专挑高官子嗣下口,看来所图甚大,不止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啊!”
“尹志平!你是如何寻到这两具尸骨的……”
一位白袍法师走了出来,正是白云观的首座法师,据说是观主唯一的亲传大弟子,道号——天阳子!
“靠脑子!凭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