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晌午之前,施世纶突然带了一群人到了都察院,将带来的案子稍一过目,马齐便觉棘手之至。打小泡在京城的各等官员贵胄之间,对这种蝇营狗苟的腌臜之事,马齐甚是敏感,再一问那名被裹成粽子一般的知州,事情便水落石出了。王冀琛,一介富家子弟,读了些书,却并未经过什么世面,以前哪里遭过这种罪自戕不成,勉力挤出来的那一点勇气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在加上这一路上的折腾,他都恨不能痛快说了,讨个早死早超生,根本再也顾不及自己家里人了。见了高高端坐于上,带着珊瑚顶子,穿着獬豸补服的马齐,他就竹筒倒豆子,原原本本地全部都招了。马齐虽然凭着案卷,已然猜到此案背景颇深,却对案中居然涉及太子有些猝不及防。好在施世纶之前就有暗示,所以只是传在二堂审讯,在场的也只有施世纶和少数几个心腹的从人,否则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可就是泼天大祸。
马齐整整寻思了一个下午,他明白,若是如实禀告,太子便算是和自己结了怨,几十年后,只要太子登九五之尊,脑袋搬家都算轻的。可若私瞒此事,只怕四阿哥和施世纶不会帮着自己遮掩,传到皇上那里,一则有失忠心,二则有违职守,实在有违人臣之道。思来想去,马齐终究还是决定带着所有的案卷的牌子请见。
没想到居然在乾清宫里还坐着四阿哥,马齐顿时有些发愣,连行礼也有些凝滞。康熙失笑道:“你这奴才,别是得了忡怔,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没看到这还有四阿哥”
马齐这才稍稍醒了醒心神,又拜过了胤禛。胤禛也拱手还了礼,一面暗自猜度马齐此来的目的。
康熙道:“说吧,这么晚递牌子到底有什么要事若是挺下来没什么打紧,朕可饶不了你。”
马齐陪着笑,斟酌着道:“奴才确有一桩事,不敢擅作主张,要奏请皇上拿主意。只是”马齐看着胤禛,一时不知再如何说下去。
胤禛从刚才马齐看到自己时的犹豫,就有些疑心他此来是为了李崟的案子。他派去的跟着李卫的阿布凯昨天就已经快马回了府,向他禀明了事态的发展。胤禛当时就猜到施世纶十有八九会把马齐卷进来,只是没想到马齐来的如此之快。
此时,胤禛起身道:“皇阿玛,既然马大人有要事禀告,儿臣还是先行告退。”
康熙点了点头,嘱咐道:“先别急着回去。到淑芳斋看看胤祥。他最近总是睡不沉。朕有些忧心。他额娘敏妃章佳氏身子不爽,受不得寒,朕让她去温泉修养。至于胤祥,朕有意交与你额娘抚育,你也多操一些心才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暗潮汹涌三
更新时间20086821:05:48字数:2235
目送着胤禛离开,康熙这才半转向马齐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朕的儿子面前也不便说”
马齐这时也苦着脸道:“皇上明鉴,奴才今天接着一桩案子,棘手的紧。奴才怕。”
康熙有些失笑,道:“你平时看着老成持重,怎么今日却是乱了方寸的模样既任着左都御史,循着大清律便是。莫不是牵出什么厉害人物了,还要到朕这里寻个庇护”
看着马齐忧色愈浓,康熙不免也变得沉重,联系到刚才面前这位臣子的欲言又止,问道:“莫非此案涉及四阿哥”
马齐摇了摇头,康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轻快,半斥半笑道:“不打紧,就算牵出皇公贵胄,总有律法为上。胆子恁小,怎么担得差事”
马齐这时嗫嚅道:“奴才怕是,此案一出,要牵动国本”
这句话,声音虽轻,落入康熙耳中,却字字如雷鸣一般。话说得隐晦,但康熙明白,此事必然涉及太子。太子为储君,未来山河之所系,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会动摇国本
康熙肃着脸,道:“你说得明白些。”
听着康熙的语气中隐隐有雷霆之音,马齐便捡着紧要之处,把整桩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康熙听罢,好一阵没有言语,半晌,才强笑道:“还道是多大的事。你说,怎么处置”
猜到康熙必有此一问,马齐在进宫之前就想了一路。他虽然私下里断定太子就是幕后指使,可毕竟不敢轻易说出口去。就算不为自己祸福而计,富察一族的性命却不由他不考虑。因而,马齐于方才叙述之时,只对王冀琛的供词刻意轻描淡写了一番,如此可保进退都有转圜余地。此时便回道:“奴才以为,此案徐州州县两级草菅人命是肯定坐实了的。王冀琛许是为了自己脱罪而攀污太子。但奴才思量,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朝野议论纷纷之余,必然有损太子威名。所以,奴才不敢妄加置喙。”
其实不论马齐说得是什么,康熙此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心底如同刀绞一般。自从上次太子侍疾毫无悲戚之色,父子俩个就有所芥蒂。这几年,康熙口中虽不明言,内里却存着疑问:到底太子是不是还稍存君父之念此番李崟含冤而亡,而王冀琛一口咬定是太子遣人指使,康熙的疑心就更重了几分。
康熙随手拿过马齐附上的卷宗,其间记载:王冀琛等由监生直放实缺知州,知县,未经吏部引见。这就更是证明了此事与太子的关联。否则,依照常例,监生多只领些候补的差使,哪有平步而至从五品知州的先例即便钦命简拔,也须得经由吏部引见,皇帝亲自廷训之后才能赴任。而这两人的放缺,恰好就寻了康熙南巡,太子监国的空档。康熙前脚离京,后脚两人便放了差。但两人又没有即刻赴任,却是待康熙离开江南以后,才算姗姗而至。若不是刻意安排,天底下还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不成
总是有万般怒火,康熙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地放下案卷,道:“丰县知县苏成普,无故冤人致死,事后又百般抵赖,着实可恶。斩监候。王冀琛,下属草菅人命却失察无为在先,事发污攀太子于后,本因杀之,念其颇有悔意,且从轻发落,发往黑龙江交黑龙江将军看守,遇赦不赦。”
马齐闻言一凛,他本以为,康熙必然会诛了两人,就此把这件事湮没了去,却没想到,居然把王冀琛留了活口下来。难道康熙要借着此人留一个凭据,让太子得个教训抑或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康熙微微轻叹,道:“马齐啊,自从你祖父哈什屯起,富察氏就跟着爱新觉罗一族,东征西战,立下功劳无数。更可贵之处,在于富察一族,由汝祖至汝父,自始至终,都以忠诚二字为立身之本。而今,以你今日所为,朕可见汝祖、父之风,甚是欣慰。朕不必多嘱咐你什么,好好办差就是。”
马齐自然听得出这话中之音,慌忙叩首,道:“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