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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云的牌打得滴水不漏,几圈下来,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不轻易胡牌,只除了自摸和司徒玦打出来的。而且他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可以清楚地知道司徒玦等的是那一张,她在他下家,半点好处都没吃到。

司徒玦连连输了好几把,嘴上什么也没说,吴江却已经看出她微微咬紧了的牙。

吴江忽然一脸笑容地说道:“司徒你不行啊,我看不是因为胡了第一把,而是你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是么”司徒玦不置可否地笑。

林静理着自己的牌,漫不经心地问:“情场得意我说司徒,你还跟那个德法混血在一块”他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当初就是你们太甜蜜,把我这个看不下去的邻居活生生逼走了。”

“哪里的话,明明是你搬去跟琳西住一块,还赖我。”

吴江继续揭司徒的底,“德法混血是ongongago的事情,回来前我给她打电话,她那边大半夜的,背景声里的男的明显是澳洲口音,你侬我侬的,难怪她都舍不得回来。”

“澳洲口音是不是当初追你那个eric”林静好奇地说。

司徒玦失笑,“算了吧,不是他。”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八卦着,只有姚起云一直都没有出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笑容已不再,脸上是一种克制而漠然的神情。

这才是打回原形的姚起云。

司徒玦垂下眼帘,再抬起头时候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暖暖地想微笑,这暖意暂时击败了她的惶然和酸涩。吴江和林静都在维护她,她知道。她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朋友。知根知底的好朋友,聪明又善解人意,总是毫不犹豫站在自己的这边,关键的时候永远知道在什么地方恰到好处地拉自己一把。

不知不觉夜渐已深,大家都是有工作的,明天都要早起上班,陆陆续续有人先行离开,麻将桌上的战局也告一段落,最后谁也没有赢太多。

“司徒,我送你回去,你看你,眼圈乌青的,该好好睡上一觉。”

吴江替司徒玦拿起她随身的手提袋。

姚起云也施施然起身告辞,“既然这样,我也先走一步了。林检,见到你很高兴,下次再会。”

他跟林静握手告别,离开的时候也朝吴江几个笑了笑,径自离开,就像他来时一样。

直到姚起云消失在视线中,大家心里才各自松了口气。这时剩下的人已不多。吴江先一步在司徒玦面前表明立场,“别看我,绝对不是我让他来的。”

三皮他们也纷纷澄清,谁也不傻,明知道司徒在这,谁会唯恐天下不乱地叫上姚起云

司徒玦什么也没说,刚才的尴尬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她都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欲盖弥彰地说“没事”。

最后小根讷讷地举起一只手,“是我。”

在大家无语的眼神里,他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也没邀他,他忽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今晚在哪我我猜就是这样吧。”

“你没脑子啊,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三皮骂道。

小根委屈,“电话里他也没说什么啊,更没说要过来。”

“行了。”司徒笑着打断,“困死了,你们吵得我都快睡着了,他来就来吧,丁点大的地方,难免打照面,也不是什么仇人,散了吧,改天再一块出来喝酒。”

这个话题这才到此终止,大家各自道别。司徒玦和吴江照旧上了林静的车,他分别送他们回住处。

到了车上,司徒玦一直沉默。正如她先前说所,也许她早已知道这次回来难免要跟他打照面,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今晚他来去都那么突兀,没有人邀请他,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司徒玦只知道他的出现让她觉得很累,而他离开时的眼神分明也流露出同样的神情。大家都在找累,究竟图什么

“你也别怪小根,他现在在姚起云手下干活,食君之禄,自然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吴江对司徒说。

司徒玦不禁有几分讶然,“他在姚起云手下”

说到这里,吴江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看我也糊涂了,说的是什么话。小根和姚起云现在都在久安堂,应该说那是你们家的公司。”

久安堂药业是南方知名的制药集团,创始人正是司徒玦的父亲司徒久安。当初在父亲的要求下,司徒玦在国内大学念的也是药剂学,后来跑到国外读生化,再后来为了谋生和立足咬牙考下了hard,拿到学位后就一直在洛杉矶一家历史久远的制药机构从事研发,这次回国除了吴江的婚礼,一次规模较大的制药行业研讨会选址在g市,也是作为公司主推药品研发负责人之一的她推脱不了,必须回来的重要原因。

司徒久安是国内医药行业说得上话的人,司徒玦的妈妈也是药剂师出身,司徒玦生长于这样的家庭,又在这一行从业,可是别说吴江,就连她自己打心眼里也没有把久安堂看成是“她”的。她虽然姓司徒,又是家里的独女,但是在她看来,久安堂是她父母的,甚至也可以说是姚起云的,但是唯独跟司徒玦没有什么关联。她只是一个漂在外面没了根的不孝女。

原来姚起云现在回了久安堂,看样子还混得不错。姚起云跟吴江一样是学医的,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司徒玦的父亲那么信任他仰仗他,久安堂迟早会是他的。也好,各归其位,各得其所。不过就算她的父母最终也成了他的,他们也永远成不了一家人。

第三章或怀念到终老,或厌恶到哭泣

送司徒回酒店的路上,林静的手机响了好几回,他专心致志地开车,前几次都是看了一眼便任它振动,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反倒是司徒玦听不下去了,便说道:“接吧,大半夜的,没要紧事别人也不会老打。怕泄密我和吴江也不是不会装聋作哑的人。”

林静笑着说:“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和事。”

“那要不我代你接”司徒玦耍坏问道。

林静失笑,“饶了我吧。”

司徒玦在后面拍着驾驶座的椅背,“你啊你啊,说是找到真命天子,先前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呢。”

说话间,电话依旧不屈不挠地打进来,看来对方也是个执着的人,林静索性直接掐断。这时司徒玦定的酒店已经在望。

林静说:“这酒店我都没来过,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离市区还真是不近。”

这是一间刚开业不到半年的四星级宾馆,看起来各项设施都还算不错,只不过所在的位置在g市的一个新开发区,地点相当偏僻。起初吴江一直不解,司徒几年没有回来,这城市变化虽大,但大概的地里方位她应该还是有概念的,不知道怎么地就挑了这样一个地方。

也就是林静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忽然就让吴江心中的疑惑有了些眉目。司徒父母家住在g市最为繁华的东城,而她订的酒店在西城,而且可以说是距离她父母家直线距离最远的酒店里相对来对比较好的一个地方。如此煞费心思,如何会是巧合,就连她的行李也简单得出奇,哪里像是千里迢迢回国的人,故乡反倒像一个驿站,据她说,这次也就停留一周,吴江的婚礼过后,参加完那个医药研讨会,她马上就要赶“回去”。

一下车,司徒玦就催着他们赶紧离开,尤其是林静,那来电轰炸得她都替那手机觉得难受。他偏不急,非要代她去办了入住手续,两人把她送到了电梯口,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