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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往正常的那方面想,就下意识地东躲西藏呢

她不知道。

而那时的他们同样也没有答案。

过了好久好久,找回自己声音的姚起云哑着嗓子在枕头上侧过脸,问了一句:“司徒玦,你究竟想干什么”

司徒玦女生的直觉也在这刻神奇复苏,她比他更快地发现,两人卷着同一床被子,双双躺在一张床上,并且,从紧张中回过神来的姚起云依然呼吸不稳,全身僵硬。

她一脚把他踹到了床沿。

“姚起云,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他们从一开始就想不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心里犹疑着,嘴上却很倔,谁都不肯问,谁也不愿说,只是猜,不停地猜。

他们是曾经一起走过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

浪漫的人会说,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是司徒玦和姚起云,不正是猜着心长大的吗

第十二章未必喜欢,终将习惯

自从意外惊魂的“被窝门”事件后,秘密通道既然已曝光,司徒玦利用那扇小窗出入益发猖狂。她会在姚起云尚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偷偷地摸进去,当着他的面消失在窗口,也会在他静坐书桌旁苦读的时候从外面忽然出现,脚踏着桌面轻轻松松地跳到地板上,还带进来几片四季青的落叶,完全如入无人之境。

在这些过程中,他们通常鲜有交流,司徒玦从来就秉承“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宗旨,而姚起云似乎也在屡次的交恶后彻底丧失了与她交谈的兴趣。大多数时候,他选择对她这一行径视而不见,即使她披星戴月而来,他连眼皮也不愿抬一下,最多在她成功登门入室之后,一脸冷淡地拂去她带进来的土屑,那表情,就好像她是一只不请自来的蟋蟀。

司徒玦起初还为姚起云会不会在她父母面前告密而惴惴不安,但是等了一段时间始终都没有听到动静,才终于确定他真的没有告密的打算。她也不知道一向甘当她父母“鹰犬,以“告状讨赏”为乐事的那个虚伪小人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想了很久之后,才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理由,那就是姚起云害怕她父母在知情之后刨根问底,一不小心就扯出了那晚她藏在他被窝里的事。那一次他也有份说谎,而且要是司徒玦反咬一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算司徒久安相信他的人品,也会损害他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要不然,他才绝对没有那么好心。

偶尔那么一两次,司徒玦也会感到一丁点的歉意,她想,自己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别人的房间当传送门似的使用,会不会太过分了。可每次这刚刚升起的“良知”就会被他眼里的厌恶和冷淡驱散。这房间本来就是她的,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所以,每当她心怀不安,只要想想他的可恶之处,不但立刻安之若素,恨不得加倍气死他才甘心。

但是,气死姚起云是个艰难而浩大的工程,他把他的情绪藏得太好,更多时候,他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很少开怀大笑,很也很少愤怒失控。他总是稳重的、沉默的、礼貌的、规矩的,带着一种远远超乎他年龄的谨慎和自控。甚至司徒玦有一次偷偷听到妈妈在爸爸面前都这么评价,她说:“起云这孩子,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让人看不透,我承认他懂事,可总觉得隔了那么一层。”

司徒久安则回答妻子,“从那种环境里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难免老成一些,要不怎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吃过苦头的才像你女儿一样没心没肺。我看这孩子就不错,做事踏实,品行脾性都很好,至于你说的隔了一层,相处久了就好了。”

在学校里,姚起云也是独来独往,既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惹是生非与人交恶。他和司徒玦在学校里见了面也鲜少打招呼,所以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不多,不过是吴江、美美这些与司徒玦关系较好的朋友。司徒玦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关于姚起云的只字片语,不是“内向”,就是“戴着牙箍沉默寡言的怪人”。甚至美美这样的女孩都不止一次在司徒玦面前说过,虽然姚起云一点儿也不争强斗狠,离“凶恶”也有一段距离,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害怕。大概这也是他初来乍到,不甚合群,却没有多少人会故意挑衅起伏他的原因吧,毕竟“不会叫的狗才咬人”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司徒玦可以理解美美说的“害怕”从何而来。姚起云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感和阴沉,好像在自己和外界之间树了一道樊篱,这在她初见他的时候感觉也特别明显。可是她比别人更清楚的是,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高深莫测。

他不爱说话,除了个性如此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愿意自己的乡音惹人侧目和嘲笑。他不笑,也有部分原因出自于那副牙箍实在太丑。不爱跟人往来,不是因为眼高于顶或天生孤僻,而是因为他打心眼里自卑,害怕被拒绝,索性一开始就拒绝别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情绪虽然藏得很好,但也不意味着没有情绪。

他也会紧张得大汗淋漓,就像她爸爸突袭的那个夜晚。

他也会惶然不安患得患失,每当他在家里试图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却迎上薛少萍温和却始终有所保留的眼神。

他也会脸红发窘,比如说刚洗完澡光着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被不请自来的司徒玦撞个正着,还被她撇着嘴上下打量一番。

他也会生气,虽然并不常见,但至少司徒玦“有幸”得见过几回,他越是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就越要苦苦压制着,脸上像没事人一般,眼里却冷得跟毒蛇一样。

当然,他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那么令人讨厌。爸爸罚她做家务的时候,他会一声不吭分担一些;天气阴沉的早上,他总是多带一把雨伞,在放学后许多人站在教学楼下望雨兴叹的时候,悄悄经过她身边把伞塞给她;下自习的夜晚,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等她一块回家,她跟一群朋友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就远远地落在后面,等到大家都散了,她独自走最后那一小段路,他的脚步声就在几步之后。

虽然这其中不少的举动都是出自她父母的授意,但司徒玦也不是完全地无动于衷。为着这个,在学校里,在她的朋友面前,她虽然跟姚起云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却从来不说他的不是,遇到有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当着她的面笑话姚起云,她也往往主动要求终止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