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一望,此时一看果非不凡,就是对方的年龄让他心中小有波澜。
“外头风冷,莫敖请。”看着一身单薄白衣、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风so人物,李御伸手一引,他被夜风一吹都有些刺肤。
“将军请。”
引入大帐,没有生火的帐内依然比外头暖和了不少,李御让人上了两壶茶水。
“善,不知此物乃是何处所有”喝了一口那红紫sè的酒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全身的寒意尽被驱散,屈绱忍不住为这奇特的酒水叫了一声好。
“此乃滇国之物,名为雪芽,我称之为雪茶。”轻缅了一口,李御微笑着介绍了一下茶水的来历。
“雪茶,好名字。泡而生红紫,入腹暖心扉,想必这便是滇国传颂之圣药,生于千丈高山,非常人所能得。”屈绱对于各国的地理都有所了解,这滇国地处楚国之畔,他自然不会陌生,很快便想到了一种物什。
“莫敖果然见识广博。”
看着屈绱一口喝了一杯,再继续倒着,李御隐隐有些心疼。这可是滇国独有的雪芽,生于数千米的高山之上,珍贵异常,喜爱茶叶的李御搜刮了大半个滇国也才得了不过百斤,喝完了不知何时才能有。
“将军谬赞,你我年龄相仿,不若以寻常相称。”姿态优雅地挥了挥衣袖,屈绱悄无声息地拉近两人的关系,毫无一点做作。
“如此,屈兄请。”
“李兄请。”
近距离看到名传天下、让诸国贵女痴迷疯狂的偶像,李御不得不承认,这屈绱还真是够帅的,五官jg致,皮肤白嫩细腻,女子见了都会羞愧,即便是邯郸城中的那个小白脸也不及他之三四,气度上更是不可同ri而语。要是换作二十一世纪,绝对是最牛叉的超级偶像级别的人物,没有之一。
随意地谈了一番,屈绱的知识渊博,谈古论今,无所不包,还好李御来自后世,站在数千年的巨人肩膀上,还算能应付,偶尔不知道的便用稀奇古怪的理论糊弄过去。
越谈越心惊,周游天下数年的屈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说出一个开头,李御便能顺当地接下去,有些事情甚至连他都未可知。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李御可是自小于赵国北疆从军,年不过十七,却如此博闻广记,让自诩天下莫能与之争的屈绱惊讶不已。
而李御心中的惊讶同样不少,不过他更加惊讶的是,以屈绱如此之才,怎会在后世默默无闻,或是说为何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以屈氏一族在楚国的权势,加上屈绱如今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楚国未来的数十年都要受他的影响乃至控制,而李御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屈绱这么一号人。屈氏一族中,唯一让李御记忆深刻的只是那位数十年前跳入汨罗江留下千古佳话的屈原,貌似屈原还是屈绱的曾祖父。
“李兄,绱有一事相请,还望莫怪”聊了半响,屈绱放下手中的玉杯,抱手正sè道。
“屈兄有何事,但讲无妨。”大方地挥了挥手,李御神情豪爽地说着,眼里却是露出一丝玩味。
“李兄也知,我屈氏一族所率之兵尽在南疆,我大楚所购石涅几被北疆和寿chun所用,绱想另购一批石涅,以供我屈氏一族所用。”刚从赵国游历归来不久,屈绱自然知道李御在赵国的影响力,这种事情找赵国的一般权臣还真办不了。
“这屈兄见谅,此事非御所能定。如此,待御归国之后,必禀报我王,石涅之价优惠几分。”早就猜到可能是关乎石涅之事,李御笑着回答道,能让眼前这位天之骄子发出请求也是一件让人小爽之事。不过对于这件事,李御有十足的把握让赵王丹同意。
“多谢李兄。”闻弦而知雅意,屈绱心头暗喜,他屈氏一族夺得左尹之位的把握又大了二分。
“屈兄,御也有一事。此次前往滇国,御也有些收获,途径贵国,想收购一些楚绸之物,不知有何门路”对方都开出条件了,李御也不可客气。在滇国赚了一点,李御可不满足,买点楚国特产回去贩卖一番,也能赚点外快。何况此次乌江之战,损失不小,李御还要倒贴一点补贴,收买点人心,也好为归国之后挑选骁骑营兵士多点刺激。
“这又何难,李兄途径丹阳之时,必有收获。”见李御毫不客气,屈绱脸上笑容更盛,互惠互利本就是关系的基础。
这一场没有酒的饮宴使得宾主尽欢,两人一见如故,按李御的说法,那就是差一点便要斩鸡头,结拜兄弟了。
“今ri和李兄畅饮,着实痛快,望李兄经寿chun之时,让绱一尽地主之谊。”屈绱拱手抱拳,露出真挚的笑容。同辈之中,确实少有人能与他言谈甚欢,这不是他自傲,而是事实。
“届时一定叨扰。”
“李兄,再会。”
翻身上马,屈绱带着数十亲卫疾驰而去,偶然间回头望见井然有序的赵军大营,脑中蓦然跳出邯郸城外竖立着的巨大石碑。
第二百二十七章莫敖四
楚王可是连续七道谕令下达金沙江大营,最后他们还没有挽救景阳的败局,如此行动,这可是会让君王猜忌的。
“楚王之令又如何”眼中露出一丝不屑,屈绱望向东北方,他的曾祖父便是被先王逼入江中,以保全屈氏一族。这个仇恨与屈辱,屈绱永远都不会忘记,等他们屈氏一族获得左尹之位,重新以强势的姿态站在朝堂上,连楚王都奈何他们不得。
在接到楚王之令的时候,屈绱便定下了策略,那便是不宜和赵军交战,应付一下楚王的面子便可。
游历赵国之时,屈绱深深感受到赵人那渗透到骨子里的悍勇和无畏,特别是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概。邯郸城外的八座石碑早已将赵人的军心、民心牢牢捆在一起,兵士以战胜为荣,百姓以身为赵人为傲,如斯之况,其战力远胜楚国。加之君明臣贤,名将辈出,屈绱可以看到未来数十年内赵军军势的强大,便是秦军也要避其锋芒。
再者,秦军犹在黔中屯兵,若是楚军损伤太大,尤其是金沙江大营的jg兵有损,屈绱相信秦军绝对不会介意染指金矿,其余诸国甚至乐见其成。楚国目前最大的敌人依旧是直接接壤、虎视眈眈的秦国,而不是有韩魏阻隔的赵国,尤其是对于屈氏一族的根本地金沙江地区而言。
因而,原本可赶上乌江之战的一万jg骑在屈绱保存战力的严令下,放缓了支援的脚步,堪堪在大战结束后赶至乌江。
对于寿chun大营的损失,屈绱没有任何愧疚,那可都是景氏一族的兵马,关他何事。怪只怪景氏为求上位,急功近利,妄图以金矿之利诱惑诸国与秦赵交锋,来换取他们景氏一族的资本。景家的人也不好好想想,即使打败了李御,也只会激怒赵国,其余诸国怎么可能会和楚国与强秦争锋。既然已经进了秦国的嘴中,黔中哪里是那么好夺回来的,齐国那个盟主的空口许诺又有何用。
看着一脸坚毅的族弟,屈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屈绱的决定便是屈氏本家的决定,也就是屈氏一族的决定,做为屈氏一族的族人,他只要忠实地履行便好了。
“渡河结营。”
次ri一早,李御便命部队度过乌江,在对岸驻扎,秦军可是快到了,还是在对岸休整歇息安全一点。
安下大营,看着此次乌江之战的伤亡报告,李御心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