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兄弟点儿面子吧狗子,宝三别楞着,动手给罗爷架出去”
“别别,别我去,我去,我自己走”
罗良君摇着手笑道迈开大步出了福兴居大门,一看,拉着洋车的两个车夫正是玉三和杨八两人罗良君马上客气的与玉三和杨八两人打了声招呼,一行三人仍旧坐洋车同满宝珍等人一道就来到了东来顺
东来顺已不比往年那般寒酸光景了,原来那草席搭的粥棚现都已改成了平房,在平房北侧又盖起了二层小楼,楼外头上上下下又新粉刷了大红油漆,门脸儿看上去煞是鲜艳夺目老板丁子清满面春风地与沈友三站在门前台阶上,恭敬的眼光扫视着马路上过往的洋车,见罗良君从杨八的洋车上走了下来,丁老板赶忙拱手迎道:
“罗爷您了吉祥您大驾光临敝小店,遂使敝店篷荜生辉”
沈友三也抱拳当胸笑道:
“罗爷,您是了不起的君子,兄弟我沈三儿仰慕已久,我愿结交您这个江湖朋友,特在东来顺备下水酒一杯,以示我等之敬意”
罗良君也拱手道:
“岂敢,岂敢罗某有何德能受您如此青睐又惹您破费”
寒喧毕,在丁老板的引领下,一行九人顺墙边楼梯直上二楼,二楼设一大两小三间雅间,沈三爷包了那宽大的一间,进屋一看,那屋里成三角型摆了三张八仙桌子,每桌儿上架起一炉九孔伙锅居中那桌子迎面正当中座位上坐着两名老者,其余两桌也坐有二十多人,他们见丁老板引领罗爷等人进屋便都自动的站了起来罗爷因总去跤场看玩艺儿,认得那两位老者是宛永顺宛八爷和杨双恩杨四爷,便赶快紧走两步上前拉住两位老师夫的手亲热的问道:
“您二老可好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快坐,快坐”
这时沈友三拍了一下张狗子和宝三俩人的肩膀说道:
“文山张狗子大号叫张文山,你坐那桌,与你那帮弟兄一起热闹善林宝三儿大号叫宝善林,你坐那桌,也与你那帮弟兄一起热闹我跟宝珍指满八爷陪师父和罗爷他们三位在这桌儿,等会儿你们再过来敬酒”
说着,他拉着满宝珍坐在了宛八爷和杨四爷的下首,让罗良君坐在了宛八爷和杨四爷的上首位置上,便吩咐伙计上酒龙剑秋和诊所伙计二人与玉三和杨八两人俱打横坐了宛八爷让丁老板同坐,丁老板推说“忙”,便借此离开
罗良君抬眼观那旁边两桌坐的人时,见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还有的虽觉得面善,但一时叫不上名字来其中与他有过一两面之交的王小孩、孙傻子、刘四宝、徐俊清等十多位跤手,都举杯与他打了招呼他就与宛八爷、杨四爷、沈三爷、满八爷喝了起来宛八爷道:
“我听沈三儿和满老八说,罗爷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侠肝义胆,您竟治好了宝珍媳妇的半身不遂,不但没要钱白搭上功夫不说,还拿出你家祖传最好的膏药给弟兄们治伤,我这里先敬您一杯,表示一下我这当师父的谢意”
杨四爷也道:
“沈三儿和满老八他们,自打与我戳这个跤场以来,我就把他们当成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您既然那么看得起我们,我也就不拿您当外人啦,咱同在江湖,全凭一个义字,您义薄云天实是可敬,我也敬您一杯,权当作众弟兄对您的一片心意”
满宝珍道:
“宛八爷原来是前清善扑营天坛扑户的总管,那善扑营甭看只有几百号人,可都是全国摔跤名手我打七、八岁时,每天天一抹亮,卖豆腐脑的哥哥就用担子挑着我,从天桥赶到红庙,把我往庙里的石碑座上一搁,看宛八爷教跤,以后跤场移到天坛的小松树林子里,那时我就给爷爷们儿哥们儿看衣服堆你看,这多少年了那时候宛八爷喜欢小孩,有时也跟我比划几下子。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跟师父练开了摔跤我们虽是师徒,但情同父子”
罗良君笑道:
“满八爷,你看,你都给我说过几遍了,不用再说那宛八爷和杨四爷这么高抬我,这杯酒我哪能不喝吗只是我听说他陪光绪帝摔跤,护驾有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杨双恩接过话题说道:
“这是千真万确的,就是在光绪皇帝闹变法那阵子,有两名狗崽子窜到颐和园刺杀皇上,那天正赶上宛八爷值星,那两名刺客身藏毒刃连蹿带蹦就要贴近皇上,可宛八爷哪能容他靠前别看宛八爷是赤手空拳,呼呼呼几个插闪全叫宛八爷给撩趴下了,当时就被卫士戚里喀叉都给捆上了事后,皇上还赏了八爷黄马褂呐那阵儿,善扑营的弟兄可都觉着荣耀”
沈友三也插言道:
“清代哪朝皇帝不重视摔跤那“善扑营”,实际上就是宫廷里布下的徒手护卫。善扑营共分左右两翼训练场所,东营在今交道口南大街大佛寺内,西营在西北边儿小护国寺内,凡跤手统称为布库,那布库分头等、二等、三等、四等,咱宛八爷和杨四爷都属头等。”
罗良君听了抱拳当胸笑道:
“就凭这个,咱们也得共同干一个,千古留名啊来,诸位把杯都满上,干”
龙剑秋见这帮老少爷们儿都能豪饮,便不敢多喝,就故意把喝酒的话头往沈三爷身上引于是举杯说道:
“诸位老少爷们儿,兄弟我见报纸上登了沈三爷的新闻,说沈三爷在“第一舞台”打败了俄国大力士彼得洛夫,这事已轰动了整个北京城,现在大姑娘小媳妇满胡同嚷嚷,沈三爷这脸可就露大了,可惜没让我亲眼赶上哪位哥们儿亲眼所见来着,受累给我们学舌学舌,我等也来个近水楼台更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