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算是作成了。
丁慧珠出院后仍被接到任新民家里居住。丁慧珠与任新民夫妇无亲无故,成天住在任新民家里连吃带喝,心里颇感拘谨。
一天,任新民的警卫参谋姜衍绵向丁慧珠透了点底,他告诉丁慧珠说:
“这里前不久也住过另外两个姑娘,不过他们不像你,整天开心得很,吃得下,也睡得着,可惜好景不长,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因素质很低,被调回去了”
在丁慧珠的追问下,姜衍绵更明确地告诉她说:
“你要知道,野狗会变成疯狗,疯狗会咬人的,一旦被咬,不死也得扒层皮我劝你还是早想办法离开这里”
丁慧珠早就知道陶立仁的小名叫“二狗”,经姜衍绵这么一点拨,她现在更坚信,自己是被选来给陶立仁当老婆的。丁慧珠的心情既悲观失望又矛盾重重。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伙子,那就是她们基地所属通讯营的营参谋长,名叫李万林
丁慧珠那时刚刚是双十年华,情窦初开,两情缱绻,情爱方浓。丁慧珠与李万林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已是通讯营里公开的秘密。丁慧珠后来也向不少人讲过,她已有了男朋友,不愿再交任何朋友了不幸形势逼人,一对初恋小鸟,哪禁得起这次从权门刮出的暴雨狂风,她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短短的自由情结,很快就被迫一刀两断了。
但是她也发现,这次被强迫安排的盲婚对象陶立仁,就象想像当中的人那么可憎可嫌:他本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奸诈青年,又是生在将门,纯粹就是个纨绔子弟,染上了一身自命为王的习气,两人根本不可能滋生出正常的感情来。
为了彻底断绝丁慧珠与通讯营那位营参谋长的恋爱关系,基地领导受命于上峰,安排李万林转业回地方工作。丁慧珠马上看出了这次“组织决定”当中的奥秘,便偷偷摸摸乘火车跑回宋家庄基地与李万林商量此事,李万林也对此无能为力,于是她就找到基地政委求情说:
“政委,你难道一点也不同情我们吗”
她声音哽咽,痛苦与委屈的心情溢于言表之中。
“丁慧珠,你别这样嘛。假如领导上同意他留下来,你必须答应组织上的三条意见。”
“你说吧,政委。”
“第一,不准继续和李万林谈恋爱;第二,不许再和他有任何接触;第三,相互之间不许谈北京之行的内容。”
团政委不待丁慧珠答话,又接着说:“如果这三条你可以做到,上面的工作,由我去做”
“这是为什么呀”
“丁慧珠,党培养你那么多年,阶级立场要鲜明,这是政治问题,千万不要糊涂。有许多问题我也说不明白,但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在与他的关系上,你要认真考虑,我这个当政委的,只能对你讲到这一步了”
不久,丁慧珠被勒令调往北京进京后,胡莉在七机部东郊招待所的一间客房里,亲自找她谈了改行的事胡莉开门见山地对她说:“军区司令部对你很关心,专门研究了你的情况。不如趁年轻改行为舞蹈演员,舞台生涯对你会很有帮助”
她讲了很多很多,他们认为:“天生丽质”,能歌善舞是必需要有天才的,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她如花,则花要解语;她若玉,则玉能生香但真要花能解语,玉能生香,上遇国宾,下礼寒士,都能玉洁冰清,应对得体,那还需要长期的熏陶呢光是只有歌舞天才,而缺乏严格的训练,天才也是浪费了而艺术的训练并非一日之功,最要紧的是必需趁早,即是所谓“童子功”,那是过时不候的,
丁慧珠便是因此千挑百检地被选入了空政文工团,来接受他们严格基本功训练的丁慧珠对胡莉的话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因她本身武功就已达到相当的水平,比胡莉所知道的那些理论要懂得多的多,但她没有必要向她提出反驳胡莉还郑重地告诉丁慧珠道:
“陶立仁对你很有感情,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他都不中意,唯独迷上你了”
丁慧珠听后,忆起了从前的一件事情:那是1964年,丁慧珠到雁北专区农村搞社教,住在一个老乡家里。有一天,她从村里回住地,已经看到了军营门口,教导员正端着饭碗蹲在门口吃饭,只要跨过门前的一条小水沟就算到家了,丁慧珠高高兴兴地往军营跑。小水沟实际上是两个水塘之间最细的部分,水沟上有一根树干作为小桥供大家踏脚。丁慧珠踏上树干时忽然间发现树干会动,大惊之下低头观看,树干上竟有许多鳞片,原来那不是树干,而是一条大蛇或者是一条蛟龙的躯干,两头没入水中不见头尾。丁慧珠骇极大叫,吓的教导员饭碗一丢就往丁慧珠这边跑。教导员跑到水沟旁看来看去,发现树干还是树干,哪里来的什么大蛇或蛟龙丁慧珠被教导员一顿批评,说她迷信思想可她心里实在是觉得冤枉,便对周围的人辩解说道:
“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分辩不出树干与大蛇”
丁慧珠想到这里,觉得天道好象早有征兆,便忧心忡忡地向胡莉回答说:
“可是我与陶立仁之间的距离太大,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呀”
胡莉则以长辈的身份开导说: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陶母已为你选好了空政,海政两处文工团,随你选,两处去什么地方,由你自己来决定依我看,你就去空政文工团吧人在北京,跑来跑去方便些,也便于和二狗培养感情”
丁慧珠临去空政文工团时,陶立仁陪伴她走了一段路,双方都默默无语。最后陶立仁开了口,问道:
“你今天下午要走”
丁慧珠点点头。
“这么快就走,不多住几天”
丁慧珠心想:“走与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她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又懒得说,便不吭气。
“你去以后,希望你能经常来军区玩儿。”
丁慧珠心想:“找你玩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但还是不作声。陶立仁见丁慧珠老是沉默不回答,觉得很尴尬,遂犹豫了一下,停足握住丁慧珠手说道:
“你好像很忧郁,你走,我就不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