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需要在十一天内把之前一个半月没听的内容全部补回来,才有可能赢得跟裴知良的赌注。
他要在这次月考进入年纪前六十,本来裴知良是很不满意的,觉得至少要前五十,被苏佩颜给压了回去。
前七十的目标对以前的裴炀来说并不难,他之前成绩不算顶尖,但也是上游,偶尔还能蹦进前二三十玩一玩。
但这次裴炀却有点忐忑,除了不想补课以外,还有他想住宿的一点小私心。
最后一个周末,裴炀坐在老教师宿舍楼的窗前,勤奋无比地刷题。
旁边的傅书濯在看书,裴炀瞄了一眼后就有点收不回眼了。这会儿下午,零碎的阳光洒在傅书濯半天脸上,一边眼睛晦暗不明,一边明朗清凉。
和他们在教室的第一次见面很像,傅书濯坐在靠窗的桌子,裴炀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一眼就看见了他。
裴炀咬了下笔:“你很喜欢看书?”
傅书濯:“还行。”
裴炀眨眨眼:“你有什么喜欢看的、但是没有的书可以找我,我家书超多。”
傅书濯移开面前的书,定睛看了裴炀一会儿,某猫都要不自在地扭头了,傅书濯倏而一笑:“好。”
怕傅书濯误会自己在炫耀,裴炀解释道:“其实我不喜欢看书,不过我姐跟我爸都爱看,家里书房都堆满了。”
“下次找你。”
刚开始刷题还挺专心,可跟傅书濯说话的口子一开,裴炀登时没了心思。
傅书濯:“累了就休息会儿。”
“嗯……”裴炀偏头问,“你们宿舍人满了吗?”
“满了。”
裴炀顿时一脸失望,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
傅书濯只当他是刚转学来,只跟自己熟悉所以想要黏着,便道:“徐盛章宿舍有空位。”
“徐盛章是谁?”
“……我前桌。”
裴炀幽幽地盯着傅书濯……原来是那个烦人精,比他还烦人。
有事没事就转头找傅书濯说话,一会儿问傅书濯这题怎么写,一会儿说中午一起吃饭,上厕所还想拉傅书濯一起。
好几次裴炀想给傅书濯递纸条都被徐盛章打断,别提多糟心。
别问裴炀为什么不直接说话,因为在同学眼里他还是个酷boy,跟傅书濯不对付,人设得立住,不能崩。
所以在教室里,裴炀都是用笔记本跟傅书濯交流,他还特地买了个跟傅书濯传话的本子,已经用掉三分之一了。
刷完题,傅书濯又给他讲了下缺失的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炀觉得他讲得比老师讲得好懂。
现在是晚上八点,裴炀该回家了。当然回家之前,还要履行一下傅书濯的“听话要求”。
吃kfc的第二天,裴炀被要求给傅书濯的屋子大扫除,结果套个被套差点把自己套进去。
上周周六,傅书濯要的补课报酬是让裴炀帮他打一周饭,这个简单,没出错,就是最后傅书濯碗里的美食都进了裴炀的嘴。
上周周日,傅书濯让裴炀给自己捏捏肩,结果某人就差没往死里捏,结束后脸还红得跟番茄一样。
“今天要做什么?”
傅书濯托住下颌:“补课结束了……叫声傅老师怎么样?”
“……你好变态。”
“哪里变态了?”傅书濯挑了挑眉,“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占了其二,怎么就不能受一句老师了?”
裴炀找不出反驳的地。他提了几次气,最后又低又急地唤了声老师,然后转身就跑。
傅书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到家记得报平安——”
…
月考成绩很快出来了,裴炀的紧张和傅书濯的淡定形成鲜明对比,幸好他超常发挥,不仅赢得了与裴知良的赌注,还超了二十名。
“我考了四十名。”
“嗯,看到了。”
裴炀有些挫败,不高兴地看着傅书濯。
傅书濯无言以对,他想了想,抬手试探地揉了一把裴炀脑袋:“我同桌真厉害。”
裴炀高兴了:“哪有你厉害。”
“……”
相处越久,傅书濯就越觉得裴炀像只猫,那种不肯拘于室内的小野猫,但又很念家,很黏人。
裴炀不自觉地翘翘嘴角:“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诺了?”
他俩在考前打了个赌,如果裴炀进了前五十名,傅书濯就要给裴炀换个“尊敬”点的称呼。
傅书濯轻笑:“裴哥——这样行吗?”
“……行。”
可太行了。裴炀心乱如麻,身体像是有一股电流乱窜,耳朵也随着傅书濯的尾音变得酥麻。
他有点慌,又有点亢奋。
裴炀知道自己不对劲,可又说不出理所当然来。
直到一周后他正式搬进寝室,想去跟傅书濯报喜。
但傅书濯宿舍里只有一个人还在,其他人都出去打篮球去了。
这个宿舍的组成也比较特殊,因为他们班宿舍排满了,傅书濯是临时插入了另一个班的宿舍,所以其他人都不认识裴炀:“你找谁?”
裴炀犹豫了下:“傅书濯在吗?”
“他去洗澡了。”
这个时候他们高中还没有独立卫浴,只有一层两个公共澡堂,环境还算不错。
裴炀也端着盆和毛巾先去了东边澡堂,去发现没有傅书濯,于是他又在一众奇怪的视线中溜了出来,去了西边澡堂,总算在最里面的隔间看到了一道颀长清隽的背影。
背影主人听到动静,回眸一看:“裴炀?”
裴炀有点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