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止承如今在学堂里读书,不累人不花力气,士农工商又总是士排在第一位,于是便觉得自己的地位也高些,长期以来优越感早就形成了。要是一下子把这些都给他剥夺了,他如何受得了当即关止承便低垂了头不言语了。
当然,从关止承和阿秀对上,再到关文发表这么一番话,李欣都是知道的。灶间隔着堂屋并不远,她那耳朵也没失灵,又有当事人阿秀的转述,前面的事了解地七七八八,后面的,也一字不落地听全了。
那时候李欣心口可是窝着的暖。
虽然跟关文成亲才这么几天,可李欣就是觉得这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不说别的,单就是当着他爷爷跟爹的面说那么一番话,她以后说话做事也就没那么大些的顾忌。因为,这个男人是罩着自己的。
李欣一直觉得,女人嫁为人妇最最重要的是要赢得丈夫的认可和尊重,其他的诸如公婆关系、姑嫂关系一类的,都是次要的。女人跟男方的生活圈相接触的那个点是那个男人,只要那个男人做得好,其他的都没问题。
关文给了她这个信心。
李欣很高兴,吃了饭后又喂了家里独独的四头猪,看着猪吭哧吭哧地拱食也觉得乐。
晚上关文淡淡跟她说了下今天关止承跟阿秀吵的事,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他自然明白李欣定是也知道这事儿的。李欣“哦”了声,转头问他:“这天看着看着就要变了,我给你拆了以往的旧衣重新做两件衣裳”
关文一乐,伸手抱了她的腰,“有媳妇就是不一样,时时有人惦记的滋味真好。”
李欣骂他一句,两人扯了帐子,鸳鸯戏水去也。
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天气果然就冷了下来。这段时间关文都忙着收谷子,晒谷子,赶着在变天之前把粮食给归置了。收了这些粮还要去交公粮,还得看看交完公粮剩下多少,够不够下一年全家人的嚼用。
李欣这段时间也很忙,关家爷们儿们都去地里忙活了,家里的事儿都放到了她肩上。李欣带着阿秀阿妹把全家清扫了一遍,尤其狠狠地拾掇了一番灶间,看着宽阔干净不少的灶间李欣特有成就感。
又翻洗了关家人的被子,棉絮什么的晒了一院墙。
收回的粮食晒好了堆成谷堆,关文打着光膀子,脸上有些愁,“今年的收成不算差,可也不比往年好多少”
关武点点头,“往上头交了些,咱们手里面留的也不多了。”
“要是不找点儿其他营生,这日子可没法过下去。”
关文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没事儿,过完年把家里四头猪杀了,也能凑凑,再不济我去山林里边儿打点儿野味也能对付些日子。”
关武嗫嚅了下还是小声地说:“大哥,吃饭倒是其次,这主要是这接下来要给老四娶媳妇儿,还有阿秀的嫁妆啥的没钱可都不好置办”
关文何尝不知道只是现阶段也只能先稳着。好在胡家那边也没催,阿秀婚事也是在看,还有时间,总能想到办法。
“别瞎操心了,哥心里有数。”
关文把担子往肩上一担,让关武歇息去,自己回了自己屋。
李欣正给他做着应了他的衣裳,旧衣改的,也并没有多大的工程。见关文进来,李欣忙迎上去问:“都忙完了”
“忙完了。”
“收成如何”
关文摇摇头,“凑合。”
李欣对庄稼地上的事情并不太懂,只是看关文的表情也知道不太如人意。今年天公作美,刘氏一直都说今年收成肯定好的,李欣估计关家是因为收成不好不坏,没趁着今年天好有个好收成,所以有些失落了。
那也没关系。李欣笑道:“总算是辛苦一年有了回报了。我给你弄碗水来。”
说着去灶间给关文舀了一碗熬着的板蓝根水,看他辛苦了好些日子,身上都晒得更黑了些,祛祛火。
关文一饮而尽,沉吟了下才跟李欣说:“欣儿,咱家今年事儿多,眼下四弟要娶妻,五妹要嫁人的,胡家虽然不会开口说要多少嫁妆,但场面上咱们还是得过得去。五妹那儿的嫁妆也得准备着,这婚事虽说没定,可保不齐哪一天就定下来了。一来二去的,单凭家里现在这点儿产出怕是不够”
关文话说到这份上,李欣当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家里缺钱。
不过李欣比较疑惑的是,关文到底想怎么弄钱
“你的意思是,要去做工赚点儿”
关文沉默了下,点了点头说:“码头口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去码头那儿做点儿工。”
李欣眉头一皱问道:“去码头做什么工搬运”
“嗯,咱们辉县占了大贵河的便宜,码头口这会儿是行情越来越好了。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去了,所以需要搬货卸货的人。力气大又吃得苦的,一天下来赚得也不少。而且这工钱是做一天给一天,做多少有多少,干得也踏实,要是运气好得了哪个贵人的眼缘,赏钱也能得一些。”
关文尽往好的方向说,李欣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首先,码头工这种工种有一个特点,就是会排外。先去的人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集团的组织,新人来抢场子少不得要被老人刁难。
其次,码头斗殴这种事是比较常见的。做码头工搬运东西,这有个竞争在里头,谁抢到机会,谁就能得钱,就那么简单,大家都抢机会,难免会有摩擦。
再次,码头和集市是同样的事故多发地,人一多,三教九流的,谁知道谁是谁,不小心得罪了人,别说讨公道,甚至连命可能都没了。
李欣当即就想劝关文别去。
这种活又累,又会受气,更可能会有去干架的危险,李欣对关文是万分不放心。他现在腿脚又不利索,别人看他腿一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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