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泄了气,乖乖躲在杨家不出去。
李家哪肯放过腊月二十七下晌李金的灵堂设起来了,李银就带着李家人找上门儿去了。
李欣这个二堂哥平时是个闷嘴葫芦,很少说太多话。李欣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他这个二堂哥性格阴沉,在家还打老婆。在李欣的观念里,会动手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个好男人。
但既然李银在家都能打老婆。出去了自然也是个狠角色,也是个混的,操刀子带了人找上杨家,杨家自然也惧。
依着杨家当家人,也就是杨梅氏她男人、杨瘪三他爹的意思,给李家一笔钱,就算把这事儿给了了。毕竟自家儿子请人家李金过来喝酒,人家回去没多会儿就死了这是掩不了的事实。
可是杨梅氏就偏生不,说什么:“李家人来讹咱们咱们还得双手奉钱上去李金自己喝酒醉死关咱们杨家啥事儿要钱没有,大不了上官府让青天老爷判一判”
在杨家,梅小霞说话杨当家总要听的,自己婆娘觉得儿子亏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腊月二十七和二十八,李银都没有逮住杨瘪三。杨家只抛了个“这跟杨家没关系”的说法出来,李银哪肯罢休
腊月二十九这天午晌过后,李银就翻进了杨家院墙里把人家门给弄开了。伙同着几个李家本家汉子揪了杨瘪三跪到了李金的灵堂。
梅小霞不见了小儿子自然要找,李银也跟杨家放话,不给个说话,就让杨瘪三给他哥披麻戴孝。
梅小霞性子刚烈,跟李欣她娘刘氏有得一拼,当即火了,叫了杨家十来个长工找上李家门。
李银还没开口,李厚伯的婆娘,中年丧子的朱氏就冲上去揪打起杨梅氏来了,一口一个“恶毒婆娘教出个恶毒狗崽子”骂着。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周围人拉不开,两伙人几近有火拼的架势。
张氏听了立马站起来说:“大郎你怎么回事儿那边那么闹腾你还不把山子小兜接回来要是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
“没事儿,娘看着的。”李大郎忙说:“三婶上去帮着大伯娘打人来着,娘不好掺和,就带他们站在一边儿的。”
“那两边人打起来了怎么办”李欣皱了皱眉:“真要到两伙人干架。这事儿可就不得了了。”
李大郎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谁判得清楚”
“二堂哥也太冲动了,翻进人家家里去把人给揪了出来”李欣摇了摇头:“杨家会善罢甘休才怪。”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大郎说:“妹子你想想,要是真的依着杨家说的到公堂上去定个是非,杨家有钱,塞钱给县太爷就行了,大伯家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二堂哥是混的,自然也知道这些猫腻,不然他犯不着跟杨家起这种冲突。”
李欣也叹了口气。
关文这才在中间插了句话,问:“那到底那大堂哥是怎么去的又没伤着,就是喝了一晚上的酒而已。”
“谁知道啊”张氏唉声叹气地说:“就洗了个脸,谁能知道他怎么就去了。”
江氏在一边轻声说道:“昨儿我们过去的时候听阿嬷说,说她年轻的时候有一天端着碗在门槛啃红薯,远方来了个游方和尚,穿得破破烂烂的,问阿嬷讨水喝,阿嬷看他渴得厉害,就进去给他倒了碗水,又一时怜悯心起了,还舀了个红薯给他。那和尚吃完了后看了阿嬷一会儿,跟阿嬷说要给她算个命。”
李欣现在没什么心情听江氏讲这种命理啊命数之类的玄乎事儿,倒是张氏接了话说:“阿嬷说的时候我们都在的,她一边说一边哭,说那和尚说的,她这辈子命途顺遂,老了还能享儿孙福,但是要是能活很高笀数,就一定要折了她子孙的笀数来填,说是她一生中有个大劫,她自己过不去的话就活不到高笀,要是过去了,势必是她儿孙给挡了。”
江氏点头道:“阿嬷就一直哭,说是她大孙子给她挡了劫,老天不开眼,不取她的命偏取大堂哥的命,她一糟老婆子活着有啥意思,偏生让家里壮男丁没了,让孙媳妇儿还有重孙子以后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说着江氏眼眶便红了:“看大伯家一家人都哭成一团,我们心里都难受”
张氏抹了下眼泪说:“哎,人也死了,也不能活过来。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大表哥家还有一个小子两个姑娘呢。”
是了,这事儿李厚伯家的人是一定要问杨家要个说法的即使只是为了那三个没成年就没了爹的娃子。
李欣整了整衣裳说:“大嫂,我跟阿文去大伯家看看。”
李大郎说:“这时候去做什么”
“女人打架,女人去劝着点儿也好。”李欣道:“况且三婶都在那儿帮着大伯娘,我们娘却在一边不上前,怕是以后被人说起来。娘还落埋怨。”
张氏想了想也明白了这一层前头因为金丝楠木棺材的事儿公爹婆母跟大伯闹了一场,虽然后来大伯家的堂兄弟都来修复关系,但因为大伯落不下面子,也不主动找公爹说话,两边关系便一直是僵着的,除出了大堂哥这事儿,公爹婆母才又去了大伯家。
而三婶那人
张氏微微有些憋气。
便摆了摆手对李欣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做点事儿就好。别掺和太多。”
李欣自然懂她大嫂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嗯,那我就过去了。”
关文跟她一起去。李欣把扬儿推给张氏说:“扬儿乖,跟大舅舅大舅娘待一起,爹跟娘一会儿再回来。”
扬儿便点点头,懂事地说:“知道了娘。”
见他说话有礼貌,人也乖巧,张氏也喜欢,拉了他小手说:“我看着他呢,你们去吧。”
路上关文道:“按理说扬儿也是你大堂哥的侄儿,虽然是外侄,但总得给他磕个头什么的。”
“瞎说什么呢。”李欣轻叹了一声:“扬儿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他爷爷死那事儿。怕是心里对葬礼灵堂的印象深得很,他又早慧,看到这场景不得伤心难过而且我也舍不得他去跪什么的,那么小的娃子,细皮嫩肉的,跪坏了可怎么办我这去也让山子和小兜都回家去。自己家还是自己要疼,大堂哥又不是没儿子。”
关文怔了怔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李欣便只是叹气。
两人到李家老屋的时候老屋那边依旧热闹得很,只是看上去这架是打完了,两边开始对着骂。
李家老屋大,宽敞,但显然年代有些久了。老屋住了李厚伯一脉那么多人,人丁自然兴旺。
院子里聚了不少人,门口也有人别家的人在张望,有人眼尖,瞧见李欣和关文来了忙让开位置。
进院子的时候就听见梅小霞那尖利的声音说道:“你们李家还要不要脸自己儿子贪杯喝酒醉死了要怪在我儿子头上,还要把我儿子扣起来,当真以为这天底下没王法了穷疯了是不是,闹这么一出不就是要问我们杨家要银子吗上辈子你们穷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