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此,我们发现侯君集很可能正是李世民开辟第二战场、“囚慈父于后宫”的主力干将。换言之,玄武门之变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逼宫行动,很可能是由李世民统一指挥,但却是交由侯君集出面完成的。据我们估计,在行动成功之前,李世民绝不会与李渊见面一来是避免陷入父子刀兵相见、当面摊牌或者翻脸的尴尬,二来是便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非常举措,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干而可靠的代理人,出面帮他完成整个行动,而这个代理人很可能就是侯君集。
若非如此,我们就无法解释他事后突然跃居一等功臣的原因。
虽然史书对此只字不提,但是如果我们把目光移到玄武门事变的十几年后,却还是可以从史料记载中找到某些隐晦的线索,从而进一步证实我们的上述推断。
那是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侯君集因参与太子李承乾的谋反案,事泄被捕,其罪当诛,而唐太宗李世民却替他向群臣求情,希望大臣们能法外开恩,饶侯君集一命。李世民说:“往者家国未安,君集实展其力,不忍置之于法。我将乞其性命,公卿其许我乎”
所谓“往者家国未安,君集实展其力”这句话既可以做广义的理解,也可以做狭义的理解。从广义上来说,这是对侯君集参与玄武门之变的肯定;从狭义上来说,尤其是“家国未安”四个字,似乎暗含了这样的信息侯君集当年的行动很可能不仅关乎“国事”,更关乎“家事”。
什么样的事情既是国事也是家事呢
我们认为,这很可能就是李世民勒兵入宫,“囚父、逼父”之事。
也许正因为侯君集当年圆满完成了逼宫任务,贡献重大,意义特殊,所以李世民才会对此念念不忘,极力要保住他的性命。而当群臣竭力反对,声称“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必欲诛之时,李世民显得十分无奈和悲伤,对侯君集说:“与公长诀矣,而今而后,但见公遗像耳”并且“欷歔下泣”。旧唐书侯君集传
如此种种,都足以表明侯君集当年“所展之力”,实在非同寻常。
公布了玄武门之变的五功臣名单后,李世民还拟定了一张长长的开国元勋名单,同时论功行赏,分封食邑;并命陈叔达于殿下唱名公示,表示如有异议、认为“勋赏未当”者,可直接向皇帝提出意见。
名单公布后,文臣们没有意见,可一帮武将却炸开了锅。
很多将军都认为自己的功劳比别人高,可如今封赏却比别人低,因此大为不满。其中尤以淮安王李神通的意见最大,他愤愤不平地对李世民说:“臣举兵关西,首应义旗,如今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只是专弄刀笔之人,功劳却在臣之上,臣心里不服。”
对于李神通和武将们的牢骚,李世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他很清楚,这些提着脑袋出来打天下的武夫们,对房玄龄、杜如晦这种文人本来就打心眼里看不起,如今官位、勋阶、封赏居然都在他们之下,自然是满腹怨言。所以李世民故意要在殿前公示,并鼓励大家提意见,其实就是想借此机会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明白一点如今的时势已经迥然不同于往日。过去打天下,当然凡事都是武将优先;可现在要治天下,就必须以文臣为主。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如今,老资格的宗室亲王李神通第一个跳出来,这样最好。只要把他说服,其他人就不敢不服。
所以,李世民毫不客气地告诉李神通:“义旗初起,叔父虽率先起兵响应,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为了自营前途和躲避灾祸。其后,窦建德吞噬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死灰复燃,叔父望风败北。而房玄龄等人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要论功行赏,当然应该在叔父之上。叔父虽是国之至亲,朕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但却不能因为私情就与勋臣同赏”
李神通无话可说。
其他将领看见李世民连自己叔父的面子都不给了,再闹下去只能是自讨苦吃,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互相说:“陛下是出于至公之心,就连对淮安王也无所偏私,我们这帮人又怎敢不安其分”
随后人人噤声,一句牢骚也没了。
其实,李世民对自己的亲族绝不仅仅是“无所偏私”而已,很快他就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还要对宗室亲王们“大加贬抑”。
有一天在朝会上,李世民忽然一脸正色地问群臣:“遍封宗室子弟,对天下是否有利”
此言一出,很多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一个人看懂了李世民的心思。
他就是封德彝。
这是一个极其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官场老手,他一下就明白李世民想干什么了,于是站出来回答说:“过去的朝代,只有皇子、皇兄、皇弟才可以封王,其余人等,除非建立大功,否则无人可以封王。而上皇敦睦九族、大封宗室,自从两汉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亲王爵位既然尊显,国家当然要供应大量劳役,这恐怕不是向天下人显示为政至公的做法。”
此言正中李世民下怀。他马上说:“然朕为天子,所以养百姓也,岂可劳百姓以养己之宗族乎”资治通鉴卷一九二随后立即下诏,除了几个立有战功者之外,把所有宗室郡王全部降为县公。
在李渊当政的武德时期,由于国家草创、海内未宁,所以李渊只能把权力紧紧握在李唐皇族手中,不但将所有的族兄、族弟和族侄全部封王,而且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例外,试图以此达到“强宗室以镇天下”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家族企业的经营思维。
可是,到了李世民登基之后,天下已经安定,皇权的稳固并不需要建立在“强宗室”的基础上,因此李世民才会反其道而行之,打破家族成员对“企业福利”的垄断,不惜“损宗室以利天下”。李世民这么做,首先当然是要否定武德旧政,开创“为政在民”的新政风,其次是通过牺牲皇室成员的利益,刻意迎合广大百姓的利益。对于天下人而言,这当然是他们乐见的善政。
武德九年十月,李世民下诏追封李建成为息王,谥号为“隐”;李元吉为海陵王,谥号为“刺”。按谥法所说:隐拂不成曰隐;不思忘爱曰刺,暴戾无亲曰刺。
举行葬礼的那天,李世民登宜秋门痛哭了一场。
也许,我们并不能把这样的表现完全视为作秀。
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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