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从这个时候开始,郑愔和崔湜的仕途命运开始分叉。
说起来也很可笑,导致他们命运分叉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容貌。
据说崔湜是一个以“美姿仪”而名闻朝野的稀世美男,所以他可以靠美色取悦上官婉儿、安乐公主等女强人,碰到危急关头,这些手握大权的红颜知己自然会出面保护他。可郑愔却“貌丑多须”,形容猥琐,丝毫攀不上那些女强人的裙带,所以自然要比崔湜倒霉。人家崔湜虽然被定了罪,可只不过在形式上被外放了几天,没多久就回朝复相了;而他郑愔却只能灰溜溜地滚出长安,被贬到山高皇帝远的江州今江西九江市去当司马。
这次被贬,在郑愔的人生中虽然不是最惨的一次,但却是他的官运曲线图中跌幅最深的一次。因为这次是从宰相的高位上直接跌到了帝国政坛的最底层,落差太大,所以感觉似乎比当初沦为逃犯更为惨痛。
走在那条凄凄惨惨的贬谪路上时,郑愔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一生,难道就这么完了难道辛辛苦苦混了一辈子,结果却因为长得比较粗犷就没得混了
不。郑愔很快就告诉自己我很丑,可是我很有野心
回首自己的前半生,一次次失去靠山,落入困境,结果却又一次次咸鱼翻身,否极泰来,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凭胸中这一点不死的野心吗由此可见,男人不怕长得丑,就怕没野心。
可是话说回来,光有野心是没有用的,还要有靠山。换言之,野心只是一条藤蔓,如果不能缠上像二张、武三思、韦后这样的大树,藤蔓再大条也只能枯死。
那么,放眼当今天下,还有哪一棵大树可以让自己缠绕呢
郑愔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不停地苦思冥想,结果却一无所获。直到马车行走到荆楚地界,距离均州不远的时候,一个人的名字才忽然跃入了郑愔的脑海。
李重福谯王李重福
天哪,这不是现成的一棵遮荫大树吗
刹那间,郑愔发现自己愁云惨雾的人生顿然变得柳暗花明。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仰天狂笑。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就在去往贬所江州的路上,郑愔特意绕道均州,暗中拜见了谯王李重福,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和拥戴之意。
自从李重福被流放以来,几乎没有一个官员敢踏进他的宅邸,更不用说向他表示拥立之意了,所以李重福既兴奋又感动,马上将郑愔引为知己。
不久,中宗暴崩,韦后临朝,郑愔感到时机来临,立刻前往洛阳,找到了当初流落江湖时结识的一个黑老大张灵均,力邀他共创大业。张灵均欣然同意,于是和郑愔双双来到均州,极力怂恿李重福正式起兵,讨伐韦后。
然而,正当三人加紧密谋之时,唐隆政变就突然爆发了。韦后一党被铲除殆尽,少帝李重茂退位,睿宗李旦登基,帝国政局一夜之间就变得面目全非。随后,郑愔被调回朝中担任秘书少监,可刚刚走到半道,姚崇、宋璟就上台了,他旋即又被贬为沅州今湖南洪江市西北刺史。与此同时,谯王李重福也接到了睿宗的一纸诏令,要将他调任集州今四川南江县刺史。
就在李重福犹豫着要不要去集州赴任时,郑愔和张灵均又来了。
郑愔告诉他,王爷您别走了,我也不去当什么鸟刺史了,咱还是按原计划动手吧,把本来就属于您的江山夺回来。张灵均也对李重福说:“大王位居嫡长,当为天子相王虽然有功,但是没有资格入继大统。如今,东都的士人和百姓都翘首以待大王的到来。您若能暗中进入东都,调动宫城两翼的左右屯营兵,袭杀留守,占据东都,就有如从天而降一样。到时候,向西进攻陕州,向东夺取河南河北,只要大王您旗帜一挥,天下须臾可定”
张灵均不愧是江湖老大,说起话来就是这么牛气冲天,好像天下是他家的一口锅,一抬手就能把它翻个底朝天。李重福被说得心潮澎湃,两眼放光,当即大腿一拍没啥好说了,起兵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李重福随即派遣家臣王道,随同郑愔先行进入东都打前站。抵达洛阳后,王道负责暗中招募死士,短短时间就召集了数百人。而郑愔则负责建立据点,他秘密联络了驸马都尉裴巽娶中宗的女儿宜城公主,准备利用他家作为李重福的落脚点和行动指挥部。随后,郑愔又胸有成竹地起草了一道拥立李重福为帝的诏书,在诏书中宣布将年号改为“中元克复”,然后遥尊李旦为“皇季叔”,以李重茂为皇太弟;同时,郑愔自任左丞相,“知内外文事”,总揽行政大权,任张灵均为右丞相、天柱大将军,“知武事”,负责军政事务。
一口气写完诏书,郑愔拿起来反反复复念了十几遍,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正和李重福、张灵均一起,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文武百官和芸芸众生
这感觉,真是爽呆了
与此同时,张灵均也召集了数十个弟兄,然后簇拥着李重福,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朝洛阳飞奔而来。
此时的李重福并不知道,他们的异动已经被洛阳县令察觉。就在他们风驰电掣地奔向东都的同时,洛州司马崔日知崔日用的堂兄也已根据接获的情报展开了一场搜捕行动。李重福的家臣王道在洛阳募集的党羽,先后有数十人落入了法网。
景云元年八月十二日,洛阳县令从逮捕的人犯口中获知,郑愔、王道等人就躲藏在驸马裴巽家中。县令不敢拖延,立刻带上人马来到裴巽府邸,准备进行搜查。
然而县令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同一天,李重福、张灵均也恰好抵达东都。双方人马就在裴巽的宅邸门口狭路相逢。县令一见对方人多势众,顿时大惊失色,赶紧掉转马头,飞驰进入宫城,向东都留守裴谈作了禀报。
裴谈胆小如鼠,一听说发生叛乱,立刻脚底抹油,头一个溜出宫城躲了起来。其他官员一见长官跑了,也一个个争相逃匿。结果偌大的东都留守朝廷,只剩下崔日知和少数几个官员在支撑危局。
此时,李重福、张灵均、郑愔、王道已经率领几百个党徒,剑拔弩张,杀气腾腾地向洛阳宫城冲来。当他们接近天津桥宫城南面的洛水桥时,正巧与准备逃跑的侍御史李邕撞个正着。李邕一看乱兵已经杀到了眼皮底下,顿时叫苦不迭,只好掉头往宫里跑。他一边跑一边想,现在宫里的官员逃了十之八九,左右屯营兵群龙无首,要是被李重福争取过去,再一倒戈,那东都就彻底完蛋了,自己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左右屯营兵落入李重福的手里。
想到这里,李邕不再往宫里跑了,而是折向了屯营兵的驻地。他先跑进右屯营,召集士兵高声喊话,说:“李重福是被先帝流放的罪人,现在无缘无故窜到东都,肯定是想犯上作乱,诸位为国立功的时候到了,只要奋勇杀贼,就不愁没有富贵”接着,李邕又找到负责宫门守卫的皇城使,让他赶紧关闭各道宫门,率兵拒守。
经过这一番紧急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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