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相位后的好几年里,玄宗仍然对宋璟甚为倚重,曾当面对他说:“卿国之元老,为朕股肱耳目。”而宋璟也依然保持着“犯言直谏”的刚正风范,对朝政得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玄宗曾亲下一道手诏,称:“所进之言,书之座右,出入观省,以诫终身。”旧唐书宋璟传
姚崇、宋璟为相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对帝国政治的拨乱反正作出了卓越贡献,从而拉开了“开元盛世”的历史大幕。唐朝人郑綮在开天传信记中说:“开元初,上玄宗励精治道,铲革讹弊,不六、七年,天下大治。”郑綮所谓的“六、七年”,正是姚崇和宋璟担任宰相的时期。由此可见,说姚、宋二人是开元之治的奠基人,应该是不为过的。
对于姚崇和宋璟的历史功绩,司马光曾经在资治通鉴中作出了很高的评价:“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协心辅佐,使赋役宽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
张说:一个全能型宰相
开元八年公元720年,源乾曜和张嘉贞继任宰相。就像前面两届宰相班子都是一正一辅、一刚一柔一样,这次唱主角的人是张嘉贞;而源乾曜虽说是二次拜相,资格比张嘉贞老得多,但由于为人宽厚,所以还是像从前那样甘当配角,凡事皆推让之,不敢与其争权。
张嘉贞为人精明强干,早在武周时期就在政坛上崭露头角,历任中书舍人、秦州都督、并州长史等职,在地方上颇有善政,史称其“为政严肃,甚为人吏所畏”。旧唐书张嘉贞传。如果单纯从治理政务的能力来看,张嘉贞可以说是一个能臣,与姚崇有几分相似之处。然而,他却没有姚崇善变圆滑的一面,而是极为刚愎自用。拜相没多久,他就毫不避讳地提拔了几个朝臣作为心腹,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尽管时人对此颇有微词,他却不以为意,依然故我。
假如在他的宰相任内,始终只有一个源乾曜给他当绿叶的话,那张嘉贞的宰相生涯肯定是顺风顺水的。
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他拜相的第二年,有个注定要和他死磕的人,就从地方上飘然回朝,旋即入相,成了这一届领导班子中的第三号人物。
让张嘉贞颇有些懊恼的是这个人的资历比源乾曜还要老,与前两任宰相姚崇和宋璟也不相上下。并且更要命的是,这个人的性格绝不像源乾曜那样温良敦厚,唯唯诺诺,而是跟他张嘉贞一样精明自负,不肯让人。
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张说。
开元九年公元721年九月,张说从并州长史、天兵节度大使任上回朝,擢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作为数年前被玄宗罢黜的功臣,张说能够有机会回朝,并且还能官复宰相,委实有些出人意料。因为在当初那么多被罢黜的功臣中,他是唯一一个东山再起,梅开二度的。
那么,张说凭什么能梅开二度呢
其实,只要细究玄宗此时的心态,张说的复相也就不难理解了。
首先,此一时彼一时也。玄宗亲政之初,最大的担心是皇权受到功臣的威胁,所以必须把功臣们逐出权力核心,他才能心安。而现在,经过姚崇、宋璟两任宰相的治理,政治早已步入正轨,国力也是蒸蒸日上,玄宗的皇权更是稳如泰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篡位夺权了。在这个时候,如果玄宗觉得某个昔日功臣的身上还有可资利用的价值,他有什么理由不加以利用呢
其次,随着开元初期玄宗君臣的励精图治,时至开元九年,一个太平治世已经初具规模。如果说前面的八年,玄宗需要姚崇和宋璟这样的能臣贤相来奠定治世基业的话,那么此刻,玄宗最迫切需要的,则是有一个文学宰相来替他粉饰太平,铺排盛世风光。
而张说,恰恰是这方面独一无二的最佳人选。
因为在当时,张说是朝野公认的文坛领袖,被誉为“一代文宗”。
早在武周时期,张说的文才便深受武曌赏识,曾奉命参与大型古诗集三教珠英的编纂。当时参加编纂的还有著名诗人宋之问、沈佺期、杜审言杜甫的祖父等,皆为一时才俊。睿宗时期,张说还曾供职东宫,担任李隆基的文学侍从,“深见亲敬”。后来张说拜相,又奉诏监修国史。即便是在被玄宗罢黜之后,在北方边境担任军职的那几年里,张说仍奉朝廷之命,“赍史本随军修撰”,也就是在繁忙的军务之余,始终兼着国史的编撰工作,从来没有间断。由此可见,玄宗对他在文史方面的才能一直是深为倚重的。
史称张说“前后三秉大政,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为文俊丽,用思精密,朝廷大手笔,皆特承中旨撰述,天下词人,咸讽诵之。尤长于碑文、墓志,当代无能及者”旧唐书张说传。可想而知,由这样一位政坛元老兼文章圣手来为玄宗描摹盛世画卷,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也是难能可贵的一点是,张说不仅是一代文宗,同时还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军事将领,可以称得上是文武双全的复合型人才。而此时的大唐帝国通过将近十年的积累,国力已经日渐雄厚,所以当初姚崇“不幸边功”的建言也已被玄宗抛诸脑后,其开边拓土,炫耀武功的思想早已抬头。在此情况下,让文武兼资,熟悉军队和边防事务的张说复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关于张说在军事上的才干和胆略,有两个例子足以证明。
开元八年,张说担任天兵军节度使,驻扎在并州,与驻扎在朔方今宁夏灵武市的王晙互为掎角,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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