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那么,该不该让萧嵩退休呢
还有那个不让人省心的韩休,是不是也一块休了算了
玄宗为这个问题又头疼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采取了那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老办法让两个人一块下台。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开元二十一年年底,玄宗把萧嵩罢为尚书左丞,把韩休罢为工部尚书,同日启用了两个新宰相,一个是裴耀卿,还有一个,就是曾为后世留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之千古名句的著名诗人张九龄。
张九龄,岭南人,祖上曾当过韶州别驾的小官,后来几代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可以说是典型的草根出身。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是张九龄从小就聪明好学,写得一手漂亮文章。旧唐书张九龄传:“幼聪敏,善属文。”
十三岁那年,张九龄把自己的作品寄给了广州刺史王方庆,王方庆阅后大为赞叹,连声说:“这孩子不得了,前程不可限量”几年后,张九龄赴京参加进士科考,果然一举中第,被授予校书郎之职。当时玄宗还在当太子,有意搜罗天下的才学之士,亲自在东宫举行“策问”,张九龄前往应试,又拔头筹,遂擢升为右拾遗。
从此,张九龄在朝中声名鹊起。每当吏部要考核候补官员或举行科考,必命张九龄出任考官,根据候选人或考生的文章和综合表现,专门负责评定等级。每次张榜,各方都对张九龄甚为称道,认为他的评选结果公平合理。不久,张九龄又升任司勋员外郎。
开元中期,时任中书令的张说对张九龄的才华极为赏识,不仅将他提拔为中书舍人,而且放下首席宰相的架子,跟他认了同宗,此外还逢人便说:“这个年轻人,将来必成一代词宗、文坛领袖。”
张九龄感念张说的知遇之恩,从此竭尽忠诚,成了张说的心腹。后来,张说被宇文融等人整垮,张九龄受到牵连,被贬出朝廷,历任几个地方的刺史和都督。
当初张说兼领集贤院时,曾多次向玄宗推荐张九龄,称他可以作为决策顾问。张说死后,玄宗想起张说的荐言,遂召张九龄回朝,拜秘书少监,兼集贤院学士、副院长,旋即又擢任中书侍郎。此后,张九龄经常向玄宗呈上密奏,且多数受到采纳,对朝政颇有贡献。所以,当韩休和萧嵩双双下台后,张九龄自然就成了新宰相的不二人选。
从张九龄和裴耀卿日后的表现来看,玄宗应该会感到庆幸。
因为,这两个宰相不仅品行高洁,才华横溢,能力出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精诚团结,和衷共济
对于经历了长期宰相纷争的玄宗朝廷而言,没有什么能比“精诚团结、和衷共济”这八个字更为宝贵的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种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帝国大擂台马上就出现了新一轮的对决。
因为,张九龄和裴耀卿刚刚上台,有个新的打擂者就紧随其后,闪亮登场了。
这个人就是李林甫。
第二章权相李林甫登场
李林甫:一个问题青年的奋斗史
李林甫是李唐宗室出身,论辈分,玄宗李隆基还得管他叫叔叔。
虽然出身高贵,但是李林甫的起点却很低。因为他们这一支是李唐皇族的旁系,而且混得不怎么好,可以说一代不如一代。
李林甫的曾祖父李叔良,是唐高祖李渊的堂弟,封长平王,官任刑部侍郎,死后赠灵州总管,从二品;祖父李孝斌官至原州长史,从五品;父亲李思诲最不如意,终其一生只混了个扬府参军,正七品。到了李林甫这一代,虽然尚有恩荫的资格,但他入仕之初,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千牛直长宫廷侍卫官。
因为门庭衰微,所以李林甫从小就有强烈的出人头地、光大门楣的欲望。
但是,要靠什么出人头地呢
他父亲这头是没戏了,一个小小的扬府参军,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所幸,李林甫的母亲这一系,算是出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人就是玄宗早年的好友兼后来的宠臣楚国公姜皎。
他是李林甫的舅舅。
靠着舅舅姜皎的提携,李林甫在开元初年当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算是一举进入了“通贵”的行列。可以想见,假如姜皎没有在开元十年的废后风波中意外死亡,李林甫足以凭着这层关系再往上蹿几级,仕途肯定会顺利得多。
可是,这棵庇荫的大树一倒,他就只能另觅高枝了。
经过一番努力,李林甫又攀上了宰相源乾曜的儿子源洁,和他结成了好友。当时源乾曜官居侍中,是朝廷的二把手。李林甫就托源洁去跟他父亲求情,想调一个司门郎中的职务。所谓司门郎中,是指三省六部的中层官员,相当于今天各部委的司长,虽然官阶不是很高,但手中握有实权,比太子中允这样的闲职好得多。
李林甫原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没想到源乾曜竟然一口回绝。
而且源乾曜还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让李林甫一辈子铭心刻骨。
他说:“郎官必须由品行端正、有才能、有声望的人担任,哥奴李林甫的小名岂是做郎官的料”
言下之意,李林甫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品行、才能和名声都不怎么样的人,简直就是个问题青年。
毫无疑问,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李林甫。
在我们的经验中,一个人年轻时倘若在某个方面遇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日后在这个方面必然会有强烈的反弹。换句话说,年轻时受些刺激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会激发人的斗志,迫使人更快地成长。用佛教术语来说,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正面助力,称之为“增上缘”,反面助力则称之为“逆增上缘”。对于李林甫而言,姜皎就是他的增上缘,而源乾曜差不多可以算是他的逆增上缘。从这个意义上说,源乾曜那句十分伤人自尊的话,未尝不是李林甫后来拼命往上爬的主要动力之一。
你说我哥奴不是当郎官的料,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我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料
后来的事实证明,李林甫是当宰相的料。
而且他这个宰相的含金量,显然比源乾曜要大得多。
因为他在宰相的位子上一坐就将近二十年,是玄宗一朝任职时间最长、权势最大、恩宠最隆、对后来历史影响最为深远的一个宰相。
这一层,当然是源乾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
在随后的几年中,李林甫历任太子谕德、国子司业等职,官阶略有提升,但职权仍然不大。直到开元十四年,李林甫攀上了当时玄宗跟前的大红人宇文融,才在他的援引下就任御史中丞,真正进入实权部门。
就是在一年,李林甫和宇文融联手扳倒了张说,在帝国政坛上初露峥嵘,一举赢得了朝野的关注。随后,李林甫历任刑部、吏部侍郎,官阶虽然都只是四品,但拥有的权力显然一次比一次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