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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 王觉仁 2359 字 2023-10-01

gu903();这些年来,天下诸藩中发展最快、势力最强的,非河东李克用莫属。要对付藩镇,肯定要先从他下手。但是,李克用是光复长安、平定黄巢的功臣,朝廷要对他用兵,肯定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正当昭宗为此绞尽脑汁之际,借口忽然就有了。

大顺元年正月,李克用悍然从太原出兵,一举吞并了东昭义治所邢州,今河北邢台市,旋即又进攻云州今山西大同市。云州防御使赫连铎急忙向卢龙节度使李匡威求救。李匡威深知,一旦云州失陷,李克用的矛头就会直指河北,于是迅速率领三万人前往救援。李克用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加之麾下两员勇将又一死一降,只好引兵撤回太原。四月,赫连铎、李匡威与朱全忠先后上疏朝廷,请求讨伐李克用。

昭宗召集宰相和百官廷议。以宰相杜让能、刘崇望为首的多数大臣坚决反对,而宰相张濬和孔纬却极力主战。尤其是张濬,这个一贯自诩有东晋谢安和前朝裴度之才的宰相斩钉截铁地说:“只要给我兵权,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必定削平李克用错失这个良机,日后将追悔莫及”

其实,昭宗比任何人都更想利用这个机会消灭李克用,可他自己却不想把讨伐李克用的意思说出来,而是把话留给了张濬和孔纬。

昭宗之所以这么做,是想万一讨伐李克用失败,自己顶多就是丢卒保车,把张濬他们牺牲掉而已,断不至于让李克用有反抗朝廷的口实。所以,昭宗召开此次廷议,其目的也不过是让文武百官替他当一回证人而已。

天子既然是这个心思,那这次廷议就纯属走过场了。当主战派和主动派各自把观点亮出来后,昭宗忽然说了一句:“李克用有讨平黄巢、复兴帝国之功,今日趁其新败而发兵讨伐,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朕呢”

孔纬立即接过话茬:“陛下的思虑是一时之仁,张濬的提议却是万世之利。昨日,我们已经计算过了,调动士兵、运送粮饷、犒劳赏赐等等费用,一两年内都不至于匮乏。现在,就看陛下您的决断了”

最后,昭宗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相当勉强的口吻说:“这件事就交给二位贤卿了,希望不要让朕蒙羞。”

大顺元年五月,昭宗下诏削除了李克用的所有官爵,并开除其宗室户籍当初朱邪赤心被赐皇姓时,编入了李唐宗室户籍;同时,任命张濬为讨伐河东的主帅,京兆尹孙揆为副帅,并命朱全忠、李匡威、赫连铎各自从本道出兵,对李克用形成围剿之势。

五月二十七日,张濬率五万军队出征,昭宗亲临安喜楼为他饯行。张濬屏退左右,对天子说:“待臣平定外忧,再为陛下铲除内患”

这个内患,当然就是指杨复恭了。

此刻,杨复恭正躲在屏风后面,把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军队开到长安城东面的长乐坂,轮到左、右神策中尉饯行。杨复恭向张濬敬酒,张濬不喝,推说醉了。杨复恭鼻子一哼:“宰相大人既然已经大权在握、专主征伐,又何必如此扭捏作态呢”张濬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等我平定叛贼回来,你就知道我为何扭捏作态了”

杨复恭悚然一惊。

张濬得意地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从张濬率领大军出征的那一刻起,昭宗就陷入了无比的焦灼和紧张之中。

因为,这个灾难深重、岌岌可危的帝国,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元气、鼓舞人心了。

他强烈地希望,张濬能够像前朝宰相裴度那样,一举讨平跋扈藩镇,让他这个踌躇满志的天子在“匡扶社稷、中兴李唐”的道路上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然而,希望从来是美好的,而现实却终究是残酷的。

这个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张濬,非但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用一个月就讨平李克用,反而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损兵折将,一再败北,最终全线崩溃。

回顾这半年来接二连三的败报,昭宗的心仿佛在滴血

八月,大战还没开始,副帅孙揆就在长子今属山西西面的山谷中被河东伏兵生擒,旋即被杀。

九月,南面主将朱全忠在马牢山今山西晋城市东南被河东军击败,大将邓季筠被俘,同时被杀被俘的士兵有一万多人。

九月下旬,北面正副主将李匡威、赫连铎在蔚州今河北蔚县取得一次短暂的胜利之后,随即遭到李克用主力的迎头痛击;李匡威的儿子、赫连铎的女婿皆被俘,同时被杀被俘的士兵数以万计。

十月,当各路讨伐军已被李克用各个击破后,张濬率领的主力才刚刚推进到晋州。先头部队与河东军在汾州今山西汾阳县遭遇,刚一交战就败退下来,后方大军不战自溃。河东军乘胜追击,直抵晋州城下。张濬出城御敌,再败,从各镇征调的士兵哗然四散,各自逃回本镇。张濬在晋州困守了一个月,料定大势已去,只好带着残部从含口山西绛县西南仓皇逃遁,越过太行山逃到河阳今河南孟州市,然后拆卸民房的木板拼凑木筏,渡过黄河狼狈南下。

至此,中央讨伐大军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

这场大张旗鼓的讨伐河东之战,就这样以志在必得的姿态开场,而以彻头彻尾的失败告终。

昭宗充满希望的一颗心瞬间跌入失望和悲哀的谷底。

紧接着,一阵恐惧就袭上了心头。他知道,不给李克用一个说法,他肯定跟朝廷没完。

大顺二年公元891年正月初九,昭宗万般无奈地把张濬贬为鄂岳观察使,把孔纬贬为荆南节度使。然而,李克用并不罢休。他怒气冲天地上了一道奏疏,说:“张濬以陛下万世之业,邀自己一时之功,知臣与朱温深仇,便与其私相联结。臣今身无官爵,名是罪人,不敢回到陛下分封的藩镇,只能暂到河中居住,应该去向何方,恭候陛下指令”

河中

昭宗一下就傻眼了。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恐吓吗

河中今山西永济市与潼关仅仅隔着一条黄河,李克用只要带兵到河中,再一步跨过黄河,天子和朝廷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了。

接到奏疏的当天,昭宗就忙不迭地把张濬再贬为连州今广东连州市刺史,把孔纬再贬为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市西北刺史,同时下诏恢复了李克用的所有官爵。

二月,昭宗担心李克用还不满意,又加封他为中书令,并把张濬再贬为绣州今广西桂平县南司户,才算是把李克用安抚住了。

讨伐河东之役不到半年就败了,而早在三年前就开打的西川之役,同样遭遇了失败。而且,西川的失败比河东更让昭宗痛心疾首。因为河东败得干脆,顶多只是短痛,而西川则打了整整三年,发兵十几万,旷日持久,丧师费财,无疑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长痛。

大顺二年三月下旬,宰相和财政大臣不得不向昭宗禀报,国库已经空了,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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