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一段跨越了一百多年的红尘绝恋,刚一开始,就走到了尽头。
她不甘心,不愿意,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
再失去他,她将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她紧紧地拉着他越来越冰凉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凉。
他声音微弱,说:“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脏的跳动,四肢已经麻木,只有肚子痛得很,我已经感觉到了在腐败,在溃烂,在消化,我要走了,你记住,为了我,你要好好的活着,也许,我会有第三次生命。”
“不,我再也不要等待了”一百年的等待,已经撕心裂肺,她再也等不了哪怕是十年
她凄婉的流泪,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若是早点告诉我,你是故意折磨我的,你其实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你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我,让我与你双宿双飞,那么,我也就不至于绝望到要连喝三大碗绿穿肠。”
文秀亦悲伤到了极点,说:“可是天意告诉我,你是个可以忍受我一切折磨的人,否则你就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天意弄人。”张天宇痛苦中叹息道。
“可是,可是,你却不愿意忍受了,我也伤心欲绝。”
张天宇的心里苦到了极点,说:“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天意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算是爱你的人,也有忍耐的限度,不会在看不到希望的世界里,永远可以忍受在绝望中。那是不可能的。”
文秀亦更加哭得凄碎,她的心碎了。以前,并没有心碎,只是有一些裂纹,以前还有梦想,还有希望,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才是真的心碎。她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像花瓶碎了,像冰块碎了,很碎很碎。
张天宇已经气若游丝,生命悬于一刻。他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说:“看来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
文秀亦却忽然微笑起来。
张天宇感到吃惊,感到害怕,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你要答应我,在我死后,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文秀亦笑着说。
他知道她在骗他,她不会那么听话。她的微笑,是向死神走去的坦然,他想阻止她,可是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了,绿穿肠,已经毁灭了一个旧的张天宇,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再新了,永远的毁灭了。
文秀亦已经抱着张天宇,从洞口跳了下去。
洞外,云山雾海,气象万千,到洞底,足有一千米。
只剩下强劲的风,刀子一般,刮在两人的耳边。
他们像两只飞往天国的同命鸳鸯,飞速的下坠,下坠,在空气的巨大作用下,他们轻飘飘的,犹如两片美丽的花纸。
文秀亦依然幸福的微笑着,说:“让我们一起飞翔,一起飞舞,双宿双飞,不离不弃。”
张天宇用尽全身最后的精力,把文秀亦死死的抱在怀中,他只有一个念头,当他们完成这一次生死诀别的壮丽而短暂的飞行,他的身体落在地上,而不是她的身体。
张天宇使劲地反抗,但是他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身体,他已经死了。
地面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狂神卷201、一天夜晚
更新时间:20103515:42:59本章字数:1791
张天宇和文秀亦从千米高空坠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张天宇的后背落地,而她在他的怀里,安然无恙。
她失声痛哭,扑到他的尸体上,他的脊椎虽然没有断,但她知道,他已经死了,一个人死了,脊椎断没断都变得无足轻重。但是他临死前,救了她。
但她却恨他,恨死了,她原本要和他一起去死,一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可是他却救了她,有时候,爱,反而是一种伤害。在她看来,不能和他一起死,就是最大的伤害。她感到自己又被遗弃了,她本来要在他还有最后一口呼吸时,与他生死同命,真正的同呼吸共命运,据说,只要一对苦命人死的时候,都活着,一同死后,来世就是真正的恋人。而若是一个先死,一个后死,哪怕仅仅相差了一会儿,来世也将永不相见,面对面走来,也形同陌路。
她恨他了,她用力捶打着他,悲痛交加。
她的双眼通红,然后用手摁住了他的命脉,她要用冰雪大法,禁锢他,让他永远也不会腐朽,永远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已经完全被凝固了。
她抱着他,来到了含阴穴,用神功将洞口封死,她已决定永不出去。把他放到了含阴穴的最深处,她躺在他的身边,双手趴在他的胸口,脸贴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陪你,陪你,永远也不出去了。人世间已经没有了我留恋的,没有。”
她之所以要到珠穆朗玛峰上去冰封五十年,就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孤独与寂寞,所以封闭自己,直到五十年后,与自己心爱的相会。但是现在,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尘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等待,她再也无法忍受孤独与寂寞。
然后,她用惊天动地的冰雪大法第三大法,也就是最浩瀚,威力最为巨大的功法,最后一招“冰山运动”。于是顷刻间,整个含阴穴就坍塌下来,彻底的成了一座严严实实的坟墓。
半夜里,忽然下起雨来。
西门雪蓉躺在自己奢侈、华丽的大床上,她在想一个人,一个她最不喜欢的人。
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噼啪作响。冷冷的雨打了进来,飞溅在她俏丽的脸上,凉凉的,还有些疼。
她再也克制不住了,想起了与她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的那一幕幕,她真的需要他。
她疯了似的冲出门,披头散发的冲入了风雨中。
天空忽然一阵发亮,雨却更大了。冰冷的雨,淋在她滚烫的胴体上,无情胜于有情。她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她的内心,早就是湿漉漉的,像默默中,孤独开放的一朵水仙花。丝裙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浮凸的身体,曲线更加别致,又很模糊,便份外的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