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朦胧清楚地知道，这水无剑必是已经通灵，如果是对的人，那么一个小孩也可以将之拔开，如果是错的人，那么就算使再大的蛮力也别想将之拔开。

但是楚朦胧并未阻止方言，更没有说任何打击方言的话，只是一边向西猛冲一边静静看着。

外化完玄武丹，方言心念一动双臂便变得粗壮了一倍有余，再次力猛拔

然而事实正如楚朦胧所料，根本就拔不开

在决定放弃的那一瞬方言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得难受，几乎不知该如何面对楚朦胧。

然后方言就听到了楚朦胧的声音：“没事。”

淡淡的两个字，似乎不含任何感情，却向方言心里注入一股暖流，他越来越现，楚朦胧并非那么不近人情。

内谷已经冲过了一半，楚朦胧不仅没能拉开和炎、沝二人的距离，反而和后面的两人更近了，双方相距只有百余丈。

凝了凝神，脚下那片白光的度又快了一点点，继续向西冲。

然而这提高的度很快又降了下来，还是只能以刚才那种度飞行。

某一个瞬间，楚朦胧忽然就转头看向方言，略带歉意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飞得出去。”

方言起初不明白楚朦胧的意思，转身向后看了看，又察觉到脚下那片白光的度的确慢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

方言向楚朦胧笑了笑，然后无比真诚地道：“没事。”

片刻后，两人终于冲出内谷到了外谷，然而后方两人追得更近了，只剩下六七十丈的距离。

方言看得出来，楚朦胧精神还好，但是她的身体接连受创，又持续地高强度运转道力，只怕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甚至已经透支了

后面的炎不离和沝不弃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沝不弃终于忍不住怪笑起来，远远地吼道：“楚朦胧，若你马上停下交出水无剑，我兄弟二人留你全尸，如若不然，鬼焰炼魂，死水伐身”

方言皱起了眉，楚朦胧却是面色不变，只一脸平静地往前飞。

楚朦胧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正处于大病中，但是她却连颤都没颤一下，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身后正在渐渐接近的危险。

楚朦胧继续带着方言往西冲，方言已经看出来了，楚朦胧的道力早已经透支了，但是她却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支撑着。

意志，楚朦胧的意志到底已经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如果方言亲身感受过楚朦胧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生活，如果他知道整个苍吾国南部只有她一人练成了诛心之术，他就会知道楚朦胧的意志到底有多强

只是，意志终究不代表一切

外谷已经冲过了一大半，距谷口大概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距离，楚朦胧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连她脚下的那片白光都开始轻轻摇晃，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消散掉。

但是楚朦胧还在一声不吭地坚持着，直到身后的炎不离距她只有二十丈，虽然炎不离受了重伤，但是二十丈应该快要到达了他的攻击距离。

“对不起。”楚朦胧忽然看向方言，歉然地笑了笑，然后哑着嗓子道。

便是为了说这三个字，楚朦胧脚下的那道白光几乎要溃散掉了，现在说话对她来说都是负担。

“你放下我自己逃吧。”方言并不想死，但是到了这种局面，他不得不决定下来，并自真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楚朦胧并未答话，此时离谷口已经很近很近了，只需再过十余息时间就能看到谷口的那六个仙军，但是，她是真的坚持不了了，就算能坚持，后面的炎不离、沝不弃又岂会给她机会双方之间已经只剩下十五丈了

“活下去。”

向方言说完这三个字，楚朦胧忽然右手抓住了方言的胳膊，单手将方言向前扔了出去

方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半空中了，一边向前抛飞一边催动步云丹转回身来看向斜下方的楚朦胧。

楚朦胧脚下的白光完全散了，转身正对着不远处的炎不离和沝不弃，双手剑指抵在了太阳穴上。

那一瞬方言清楚地感觉到楚朦胧身上所有的气势和生机都消失了

同一个瞬间炎不离和沝不弃的气势和生命生息陡增

诛心之术，她竟然在连飞行都无法维持的时候再一次施展了诛心之术

炎不离和沝不弃全都面色一变，如受重击，但是还是死不了，而楚朦胧却失去了所有凭依向下坠去，那陡然消失的气势和生机也并未回来

那一瞬间方言完全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楚朦胧会这样做。

那可是自己从十二岁起就深爱的女子啊，为什么会这样

方言已经完全忘了什么生什么死，什么爱什么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想这样，他不接受

炎不离率先恢复过来，右手一扬焚生鬼焰便涌向了已然生死不知的楚朦胧

方言亲眼看到楚朦胧的皮肤变得半透明起来

方言的眼睛都要瞪裂了，整个人几乎快要炸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接受

方言身体、灵魂全都融入了这一个念头里，他不接受现在的一切

他的左手依然握着水无剑，似乎是出于本能，但是本能也有根源，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质，更可能是受那根源，受那本质影响，方言的右手再一次握在了水无剑的剑柄上

低头看向剑柄与剑鞘相接的位置，方言终于忍不住狂吼起来：“什么垃圾，还不给我出鞘”

他把所有的力量，甚至连灵魂都融入了那个拔剑动作中

下一瞬，“噌”一声轻响，剑鞘未动，但是剑柄却被提了起来，青光乍现

“呛”

泛着纯净青光的剑身被方言抽了出来

而后方言没有丝毫迟疑，抬头，右臂猛向前甩，把水无剑向着炎不离的方向斜挥

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从水无剑冲出的那道剑光的度、凌厉和华丽，仿佛那一剑中已经包含了这世上的所有玄奥道理

一道弧形的青光直接从炎不离身体正中间竖着切了过去什么焚生鬼焰，什么紫色细鳞全都无视

穿过了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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