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武士却道:“不对啊我好像也看见有个人影一闪而没。”
“走去看看。”带头武士当即朝哭穷隐身处走来。哭穷暗叫不好,却又不敢动弹。正当武士们围拢过来时,却听有人朗朗道:“几位大哥幸苦啊这么晚还要巡夜。”
带头武士奇道:“怎么是你这么晚了还欲何往”来人笑道:“咱们各司其职,你巡你的夜,我自去侍侯夫人。”带头武士见来人托了盘果脯,便笑道:“你刚来没几天,却将夫人伺候得如此体贴周到,难怪这般得宠。”
来人不以为忤道:“伺候表姑乃我份内之事,就不劳各位大哥谬赞了。”说完径自大步而去。武士们一阵嬉笑,又低声数落了几句,这才沿路巡逻而去。
哭穷暗自抹了把汗,待到廊内没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沿着回廊往前走。出得回廊,又是一座精致的花园,但见园内有两条岔路,分东西而去。哭穷站在月牙门前踌躇道:“图内并无此岔路,这可如何是好。”他话音甫落,便见一粒石子落在左面道上。
“谁”哭穷低喊了一句,却不见有人回答,这才想起自己有内应,遂放宽了心。他沿着左边碎石小路出了花园,果见一幢华丽的两层木楼屹立眼前,跟图中所绘藏宝地竟是一般无二。
哭穷心下大喜,当即一个“鼠过街”窜至楼下,将耳朵往窗口一帖,隐隐可闻楼内传来呼噜声。他正欲撬开窗户而入,却听身后脚步声响起,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藏身暗处,再做计较。须臾,只见一黑一白两个怪人远远走来,并一路低声说笑着。
只听白衣人道:“大哥,方才路过西偏房,你有没有闻到香味儿”黑衣人道:“好像是麂子肉香。”白衣人笑道:“还有陈年汾酒。嘿嘿说起来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黑衣人冷哼道:“瞧你这点出息,早晚给馋死。”白衣人不以为然道:“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我看王志那小子为人大方,咱哥俩不如去讨杯酒喝。”
黑衣人沉吟道:“也好,反正闲来无事,就去喝上几盅。”白衣人嘿嘿笑道:“这就对了,何必总是循规蹈矩。相府什么地方,岂是别人想来就能来的。”黑衣人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爷近来日子难过,恐怕唉你我兄弟但尽绵力,一切听天由命吧”两人说着来到木楼前转了转,见无异样,便往来路而去。
哭穷大感庆幸,待两人走后,便轻轻撬开窗户,猫腰钻了进去。他怕地面有机关暗器,于是将石灰四处一撒,待石灰落地,果见地上现出了有规律的脚印,且不见丝绳碰线。哭穷按着脚印走到楼梯旁,发现楼梯上错落有致地排着几条细线,于是掏出系有铁钩的绳索,抛到楼上钩住栏杆,拉拉觉得稳妥了,这才攀爬而上。
上得二楼后,呼噜声更响,哭穷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来到一间精舍外。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静静地倾听房里的动静,待发觉毫无异样后,这才掏出匕首撬开门闩,悄悄摸了进去。房中装饰华丽,一张雕琢漆彩的大床,横陈在房间最里面,床上正躺着个体态龙钟的老头,嘴巴一张一合,不断呼出酸臭的酒肉味,着实让人作呕。
哭穷沿着墙边摸索向大床,形如一只大壁虎。他久在盗行,观察力十分强,这时已将房中景致看得一清二楚。凭借直觉,哭穷认定宝物所藏之地必在床上,于是来到床边,见老人宿醉难醒,遂放宽了心,只管伸手去掀铺盖。
谁知床上老人突然一个翻身,正好压到床边。哭穷无奈,只得伸手去推老人。岂料老人身子重,他又不敢太过用力,直气得暗骂道:“似这等贪官权臣,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方吃得如此肥头大耳。老天爷真不公平,同是爹生娘养的,却偏偏有人锦衣玉食,有人饥餐辘辘,实在是岂有此理。”
哭穷看着酣睡的老人,挠着头不知该如何下手,谁知竟抓下了几根头发。他一见头发,却又计上心头,索性拿去搔老人脖颈。老人吃不住痒,用手一边挠一边梦呓道:“皇上啊皇上,你如何偏偏信那狼子野心”哭穷吓得匍匐在地,哀求道:“不敢,不敢,小的只会干些掏鸟的闲事,不是狼子,也没野心。”
过了半晌,哭穷只闻老人断断续续地喊着“皇上”,并无其他动静,不由暗骂道:“娘的,都已是位极人臣的宰相了,还想当皇帝。无非都是骑在别人头上屙屎尿,只不过多少罢了。”他骂完,索性狠下心肠,用力一把将老人翻到里面,跟着迅速撩开了床垫。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床下有块活板,两尺见方。哭穷知道但凡这种藏宝地,若不找到机舌,轻易开启不得,于是四下摸索了一番,见无异样,又顺着床沿鼓捣,待及摸到一个镶嵌在镂花里的铜环时,才发觉有异样。
哭穷不及细想,拨弄了几下铜环,只听嘎嘎声响起,那块活板便塌陷了下去。哭穷一阵惊喜,忙探手掏去,果然摸到了一个铁盒子。他心思细密,取盒子的时候竟是丝毫不敢大意。待盒子取出后,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块黄布裹着个圆乎乎黑沉沉的事物,和那图上所绘极像,他这才满意地揣入了怀中。
为了掩人耳目,哭穷又将铁盒放回原位,再将一切复原后,这才出了精舍,小心翼翼地下得楼去。哪知他刚穿窗而出,便见那黑白两个怪人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白衣人打着嗝道:“大哥,你说,王志那小子酒量是不是忒大了,怎么十碗下去都不会醉”黑衣人呼哧道:“难怪这小子才来没几天,便深得夫人赏识,看来着实不简单,你我以后还须多加留意才是。”
哭穷大感头痛,忙钻入花坛躲了起来。黑衣人听见有动静,于是瞧着尚在摇晃的花簇道:“谁”哭穷吓得冷汗直流,当即学着老鼠“吱吱”乱叫一通。白衣人哈哈笑道:“大哥酒喝多了,连老鼠也能把你吓得一惊一乍。左右无事,咱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黑衣人却依旧疑虑道:“等等,待我扔颗石子看看。”说着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抖手打了出去。只听“噗”地一声,紧跟着便是老鼠的吱吱乱叫。白衣人笑道:“大哥,虽说相爷最近很不如意,但你我兄弟,却也没有沦落到打老鼠解闷的地步吧”黑衣人叹道:“原本是想图场富贵,岂料事以愿违。”
白衣人默然不语,一时感慨万千。黑衣人突然笑道:“哈你我也别自寻烦恼了,千愁万愁,不如躺在炕头。”两人随即蹒跚而去。哭穷捂着额上被石子打肿的地方,气鼓鼓地骂道:“娘的,偷个东西也这般倒霉。”是非之地,他也不敢逗留,当下顺着原路逃出了相府。
来到一片树林里,哭穷暗自摸着怀中之物,思索道:“这究竟是何物,竟值得人家花五根金条盗取”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掏出怀中事物观察,却发现仅仅是面古怪的铜镜,并无神奇之处。
哭穷看着铜镜不觉苦笑道:“彼取此物当家魁,我取此物赌百回。罢了,罢了,既然是蛇头上的苍蝇,自来的食,我又何必多做念想。”
gu903();“很好,算你识趣。这是三根金条,你且离京躲避段时日,将来我还有用你之处。”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哭穷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见一名高大的黑衣人,由一株大树后转出,将三根金条抛在哭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