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令尹大人虽然不惧,却不能任由此事发展,必须加以阻止。从正面来做,很难奏效,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迂回行动,自己不出面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达到目的”
“这手段便是迁都彭城”宋义将信将疑。
“不错”范文轲点头分析道:“使怀王迁都彭城于令尹有三方面好处:第一,章邯大军尚在齐地,彭城会受到一点威胁,怀王迁都于此,诸兵将自然该全力护驾。项家人有什么想法,也会因为大护驾的大局而被压制,稍有异动我们还能抓住把柄,借机打压。此事只要打着怀王亲临前线,振奋士气的名义便可名真言顺。如今楚国重臣将领均在彭城,盱眙不过是个空架子,依在下推断怀王还是很乐意迁都的。”楚怀王熊心年纪不大,但对全力的热衷和小心计是有目共睹的。
“迁都的第二个好处,便是为宋令尹添加一位政治盟友”看着宋义迷惑的眼神,范文轲解释道:“此番齐国田荣拒不出兵救援,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怀王不杀田假。项家军嘴上不说,但心底里肯定对怀王多有怨恨。怀王心中清楚,除了要安抚项家之外,就不得不更多依靠令尹大人您。有怀王联手,在军政方面还有谁是您的对手呢”
“其三,怀王到了彭城,楚国各路义军自然得奉诏赶来护驾。宋令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笼络他们,将军政大权牢牢抓在手中。一举三得,只要怀王迁都来彭城,对宋令尹好处多多。过去的事情已然成为过往,还在乎他做什么”
范文轲一番话入情入理,宋义听得频频点头。最后一语还特别点拨,不必在意昔日迁都一事上的不愉快,如同当头一棒,让宋义骤然情形。只见他拱手道:“范先生说的太对了,当真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啊老夫这就请怀王迁都北上,看项家人能翻起多大的的风浪”
“不止如此”
宋义听范文轲这么说,之前的轻视与自傲已经荡然无存,向这个特别的谋士问道:“范先生,还要做些什么”
范文轲在室内踱动几步,沉默许久才吞吞吐吐道:“在下建议,宋令尹抽空去吊祭一下项梁”
“什么吊祭项梁”听到这个建议,宋义立即火冒三丈,让他公然去吊祭之前的死敌,他有些不能接受。
“令尹大人,这不简单是一次的吊祭,于礼节上您绝对该去的。不去反倒会让人说三道四,有损令尹名声。至于您的安全,小心戒备就好,若是项家人过于冲动,不过正和您意吗一个大有价值的过场,您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走上一遭”
第一〇八章猫哭耗子
项梁的灵堂设在彭城的武信君府,以前的郡守府在景驹、秦嘉时代经过简易扩建,成为王宫。项梁攻占彭城之后,本拟迎接怀王嫡孙熊心来此登基称王,故而经过一系列的改建与装饰,颇具规模与华贵。不想此事被宋义阻挠,都城改在盱眙,王宫虽然用不上,却顶了一个楚王行宫的名号,一直空着。
项梁当时自封武信君,在彭城另辟一处府邸。此时项家偌大的府邸上下一片缟素,愁云惨淡,项梁的遗体已经被运回,安放在正堂中。因为是已经秋凉,从定陶赶回来时间也不需要太久,军中也有特殊的办法保存尸身和首级,故而项梁的遗体保存的很好,尚未出现腐臭。
项羽、项庄等人项家弟子跪在最前面,痛哭流涕。麾下一众将领很谋士也随后行礼,谋士范增带头跪下祭拜,其他人自然免不了,只能乖乖跟着行礼。尹旭多少有些心怀愧疚,这一拜也是心中诚恳。
祭拜过后,尹旭和钟离昧几人少不得被问及项梁遇害的过程,钟离昧和萧公角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当听到尹旭赶到的前一刻,项梁中箭的事实,众人无不唏嘘。范增和项羽则是新心知肚明,星象显示的很准确,只是那一丝期望最终落空,落得个悲剧结果。
钟离昧说道:“元帅虽是被秦人所伤,但是说到底,都是宋义和田荣,两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造成的。不顾大局,恩将仇报,见死不救。我们在定陶苦苦支撑,何等艰难若是有援军赶到,何至于斯章邯也不至于如此嚣张,或许能大败秦军也未可知”
吕臣愤然道:“元帅马不停蹄的赶去救援齐国,田荣却恩将仇报,因为一个田假,置元帅和我大楚将士的安危于不顾。此等小人,恩将仇报,实在该杀”
萧公角怒道:“关键还是宋义,他才是最应该碎尸万段的小人,先是有心拖延,故意不及时救援。再有不杀田假,弃元帅于不顾,当真是艰险小人,可恶至极。”
说道田荣和宋义,众人无不恨的咬牙切齿。项羽和项庄两兄弟,更是牙关紧咬,一遍遍默念大仇人的名字,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埋在心底。为叔父父亲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项梁之死的仇恨,才使得本就烽火连天的反秦起义,楚汉争霸变得更加残酷,更加风云突变。
也不知谁叹了一声:“若是尹将军能早一步赶到元帅也不会遭此大难”
龙且听到后,不阴不阳道:“是啊,要不是某些人自作主张,搞什么奇袭,也不会兵力分散这么被秦人打败”说话间,矛头已然指到尹旭身上。龙且与他的关系本不大好,中间一段虽有项梁叔侄调解,但成效不大。此番项梁战死,作为一开始跟随身边的猛将,感情更为深厚,对当事者人难免有所怨恨,尹旭也包含在此列中。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目光不禁都落到尹旭脸上。尹旭嘴角一动,神情肃穆,走到项羽和项庄身边,低声道:“对不起”项羽多次嘱托,却终未能保住项梁性命,虽说此事不是他尹旭造成。但名义和心理上的关系犹在,表达歉意是需要的。
项庄虽在沉痛的悲伤中,但灵台保持着该有的清醒,轻轻摇摇头,拍拍尹旭肩膀,低声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反倒是项羽,神情略微有些停滞,尹旭明显察觉到项羽神情中的那一抹不爽。项羽怪我尹旭有些忐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确认。听到项庄说话,项羽迅速反应过来,摇头道:“东来,你不怪你,不必自责”
项羽短暂的情绪波动,众人都为注意到,除了尹旭稍有察觉外,还有一个人把握的分明。那便是范增,他远远站在后面,因他对项羽的一举一动格外关心,才会多加留意,项羽的神情尽收眼底。范老先生不觉暗自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色,心中已有定计。
悲伤之际,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时刻注意局势,目光长远点的才是高人,范增无疑便是其中佼佼者。只听他轻咳一声,说道:“东来,章邯大军动向如何”
一句全然与项梁故去,悲伤哀思无关的话语出口,无疑是当头棒喝,将一群只想着悲伤报仇的人惊醒。
尹旭心中暗赞,答道:“扶灵送元帅归来时,我便派出了大量哨骑,监视章邯大军动向。奇怪的是章邯并未追击,反而于昨日拔营北撤,像是要渡河北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