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守兵回报后,张耳惊喜交加,急忙匆匆的赶了出来。因为城门已经被堵死,于是赵军扔下吊篮,将单乌吊了上来。
城内的燕王府,自从韩广被张耳监禁起来后,张耳便理所当然的接收了燕地的一切事物。回到附中后,张耳极为客气的单乌居上座,他自己则持师之礼,以跪礼拜之。
单乌年轻时曾经救过张耳性命,当时秦国到处通缉张耳,张耳逃亡燕地,被单乌收留。单武靠着他在广阳多年的人脉收买了官差,让他们拖着一个已经死的人去冒充张耳,张耳这才得以在赵地生存下来。
所以张耳发达后对这位恩人念念不忘,曾力邀他出山助自己却被拒绝。后来只好每月送些钱粮上山,一次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只是单乌亲自来找自己,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张耳一边热情的接待,一边心中隐隐的猜到什么。
果然,单乌单刀直入的说道;“今外有强兵,内无粮草,你打算怎么办。”
张耳神色黯淡,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如今这种局面,我还能做什么,唯有死战而死罢了。”
“迂腐。”单乌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你若战死,不但害了跟着你的手下们,还害了一城的百姓。秦军若是要攻城,蓟城必然会失陷:,攻城之战本就是死伤惨重,你自己死也就罢了,却害了这么多家长,
张耳听出了单乌话中的意思,“难道老师你让我投降秦狗,学着辛剧这绝无可能,想我张耳毕生所愿无非就是推翻秦国,如今秦国虽然得势,怎么可能让我去投靠秦人。”
“你不投降又能怎么样”单乌反唇相讥,面色沉了下去,“蓟城并非坚城,而且残墙断壁,就算是我帮你守城,也最多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于事无补。”
“我观韩信这人并非暴虐之主,你若投他他未必会心中猜忌而不敢用。你看李左车,还有辛剧,如此足矣看出此人的气魄。”
二百一十三章燕赵归心二
虽是三九之天,张耳的额头却密布汗珠。面色绷紧,紧咬嘴唇,显然张耳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
挥袖擦去汗珠,张耳有些不甘的说道;“可是老师,秦人辱我赵人甚深,先有长平,后有邯郸,无一不是仇深似海。你我俱是赵人,若投靠秦人,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再者我虽落魄至此,可毕竟也曾是一方诸侯,如今又握有燕地之兵,号令燕地四郡,如果就这么投降了韩信,我实在不甘心呀学生以为韩信虽然得势,可未必就是天下的真命之主,中原的项羽一日未败,这天下的归属仍未尘埃落定。到不如我们再坚持坚持,如今赵歇虽败,但南部势力仍然为损,北部的韩广学生也能想方设法让他站到我们一边,也许赵国还有有些生机,老师你以为呢”
单乌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抬头淡淡看了张耳一眼,“你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又何必自欺欺人。项羽虽在,刘邦犹存,这天下自号的诸侯加起来仍多如过江之鲫,可你觉得哪个会是天命所归我单乌对秦国并无好感,相反我亲族皆死于秦人之手,论个人感情我对秦国是恨之入骨,可我仍要劝你归降秦国,何也”
“因为我是墨者,墨者的宗旨就是兼爱天下,消弭征乏。若能让天下得以大治,我单乌个人的恩怨仇恨又算得上什么项羽刘邦之流,一个暴虐成性肆意屠城略地,视天下苍生为草芥;一个沽名钓誉假仁假义,田氏待他如手足他却谋夺他人基业。这等人为了私利一定会不顾苍生的死活,想尽一切办法打到对手,如此就算天下大定,也是十室九空。”
“反观韩信,我虽未与之深交,但观其行听其言,皆能感觉出此人乃是天下雄主,胸襟之广绝非项羽刘邦能比。从他在咸阳对待诸子百家的态度便可略见一斑,解禁海选之令一颁布,关东学子无不击掌相庆,纷纷投向关中。我也得到了钜子的书信,说此人可以托付天下,故而才到此处劝你顺应天下大势,归降秦国。”
张耳擦了擦汗珠,“老师,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单乌怒目圆睁,霍然喝道;“张耳,你若再执迷不悟,为一己之私而置燕地百姓于不顾。我单乌从此便不再认你为弟子,墨家也会全力相助韩信铲除你。”
张耳浑身一震,面部不停抽动,表情痛苦万分,终于长叹一声,“罢了,我张耳既无力于赵国,倒不如老师所言,保一方百姓的安危。”
张耳的轻易投降倒是有些出乎韩信的预料之外,他原本听到辛剧提起单乌此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按照他的想法,单乌虽然曾对张耳有大恩,可张耳毕竟是乱世之中的枭雄,就算重情重义也不会超过了对权利的野心。所以他请单乌来,本意只是想能对张耳尝试着劝降,就算现在不降,日后粮草告竭时也会顺势归降的。
本想张耳乃是一方诸侯,就算有心归顺也会审时度势,观望一阵再做决定的。毕竟现在韩信虽然占据了赵国北部,可仍然是立足未稳,与秦国后方的连通也并不畅通,若生变故,秦国势力败退出赵地也并非不可能。
但这张耳却听从了单乌之言,如此轻易的就归顺了自己,这倒让韩信有些始料未及,同时也对墨家在士人心中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暗暗捏了把汗,幸好墨家是选择支持了自己,而不是项羽或者刘邦,要不然倒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收到张耳愿意归降的消息后,韩信担心时间久了会生变故,便立即点起了一千亲兵,快马奔向城门接受张耳的投降。
城门之外,张耳面如平静的挺身而立,身边则是单乌以及一众燕赵将领。
千余秦骑席卷奔来,带起一片扬天雪花,虽只有千余人,却气势如虹,声势骇人。
张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中暗暗称赞。这队秦军仍然是在高速奔驰中,却井然有序,彼此之间的间隔丝毫不乱。再加上鞍上甲士兵器一应俱全,胯下坐骑高大昂扬,一看就是百战精锐之师。自己虽然好谋,带兵却并不是强项,所帅之兵大多是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如此看来败于韩信之手,到也是情理之中。
一马当先者正是红氅披身的一员秦将,张耳眯着眼,看着那骑士纵马奔到自己身前仅一丈处险险拉马,身后的千余骑士瞬间拉马停下,行动齐整一致,可见训练有素。
那名秦将面带微笑,并未说话,只是在马上挺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耳。张耳观此人少年英姿,面带微笑却不怒自威,身后千余骑竟无一人敢于他并驾齐驱。虽未见过韩信,可张耳凭着直觉感觉出这名秦将就是韩信,于是张口问道;“你就是韩信”
韩信身边一名秦兵厉声喝道;“大胆,竟然直呼上将军名讳。”
话声刚落,身后千名骑兵齐拉马缰,齐声呼喝。战马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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