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姝她,果真说了要寡居一生这样的话?”
长公主回过神来,却见上首天子面色极为阴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登时便有些迟疑,可天子却再次追问。
“阿姝她是不是说了,要一辈子守着侯府?”
“……是。”事到如今,除了说实话还能怎样?长公主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挑明了,“不止如此,我当时还言语试探了番,莫说离开侯府,便是侯府没落,她也说自己要替宁成业向婆母尽孝,乃至日后替其摔丧驾灵。”
说到这儿,长公主想到那外室子。
“陛下,那孩子……”她顿了顿,“如今静姝认定宁成业是为着她才殁了,如此情况下,即便她知道了宁成业以往做过的事,也消不了这人在她心中的份量了。”
当一个人为了自己而亡时,再多的误会也都不重要了。
若是真照着先前天子的打算,将那外室子送到关静姝面前,再把一切都告诉她,只怕她也会忍下来,说不定还会主动接纳那外室子。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孩子如今是侯府唯一的血脉,且生母下落不明。
关静姝本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宁成业和侯府,若是届时她认下了那孩子,记在自己名下,于侯府而言是好事,可对她未免过于不公。
长公主不是什么与人为善的性子,且最是护短。
那孩子如何,对她来说一点不重要,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不仅要带着对丈夫和侯府的愧疚,还要在日后的这么多年里,面对一个外室所诞下的孩子,将其视如己出。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长公主就觉得窒息,更别说关静姝还要日日面对。
因此她的想法,干脆别让关静姝知道那孩子的存在。
她原是想着劝说天子,可自己的话说完后,上首也没传来一点反应,不由地有些奇怪,便又抬头去看,结果恰好撞见天子森然的神情。
这让长公主感觉不对劲了。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从入殿来就一直忽略了什么事。
略想了想后,她骤然意识到,陛下为何要明日让周成带了那孩子和她一道去侯府。
电光火石间,长公主又想起天子刚继位那段时日,朝堂之上总有上书奏请天子大选立后的折子,都被陛下以替先帝守孝挡回去了。
可这样理由用多了,也总有不好使的时候。
尤其是先太后离世后,天子再提出守孝这样的理由,也总有朝臣会说“天子守孝以日代月”的话来。
那时长公主曾玩笑时问过对方,若是日后这理由真的不好用了,他要如何?
那时的天子面上神情未变,只是说了句。
“若真不想采选,由头多了去。以往也不是没过例子,代宗时不是便有过,大灾之年,不宜选秀的情况出现?”
那时的长公主只当对方是随口说的句。
可眼下从天子有些奇怪的反应,和先前入殿时碰见的太史令来看,只怕当时的他并非是随口一说。
难怪方才她要问太史令因何而来时,周成在旁催她入殿。
若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天子为何要送那孩子去侯府,又为何在听了她的话后面色森然。
长公主素来知道自己这个皇弟在面对关静姝时会没什么理智,可没想到对方竟会反应这样快。
前脚刚得知宁成业殁了,后脚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打算取消大选。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成了空。
总紫宸殿出来后,长公主径直看向候在外面的周成,接着说了句。
“进去伺候吧。”她道,在见对方应了声后,打算往里走时才又叮嘱了句,“陛下此刻不豫,你小心些伺候。”
这话倒叫周成一怔。
显然没料到为何只是这么些时辰,原本还有些愉悦的天子又变得不豫起来。
长公主却没再多说,只是示意他快些进去。
自己却没急着离开,反倒在殿外站了一小会儿。
约莫半刻后,便听见了殿内传来的动静。
——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周成喊着“陛下息怒”的声音。
殿外的长公主转头看了看有些乌沉沉的天色,最终叹了口气。
第十五章
都阳侯府丧仪已经办了四五日,京中各府的人都来了不少。
原本有些先前和侯府关系一般抑或交恶的,都不打算前来,只是后来听得说安阳长公主第一日便去了,且第二日还特意从六尚局挑了人送去侯府,为的就是帮着侯府少夫人料理丧仪。
更有甚者,在长公主亲自祭奠时竟叫人燃了两回香。
一回是代表自己,另一回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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