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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圣者晨雷 2338 字 2023-10-01

闻钱味,又说他生平无所好,性本爱黄白,而且,此人胆大,身后关系又深,若是得知俞家此次得了数万两的卖种珠之法的银钱”

“数万两”张化枢都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尽是银子在闪光。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就是知州这样的官员,想要弄到数万两银子,也是需要花费一番首尾,甚至还得冒着剥皮实草的危险。张化枢瞧着俞家不顺眼,最大的原因就在这里,俞家轻轻巧巧卖个什么种珠之法,就得了数万两银子

若是自己有这种珠之术那该多好

最让张化枢郁闷的就在这,他听说了,俞家还保留了两份种珠之术准备送人,以他的看法,关自己是理所应当的,若不是他,俞家哪里来的襄安巡检司名头,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敷衍掉自己,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闻全维未果真会利令智昏”想到这,张化枢下定了决心:“好,就交与你去办。”

反正就算失败,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是张化枢下定决心的关键。

“大人只管放心,若是闻全维真得了些什么,他怎敢不分润些给大人,若是双方僵持不下,大人正好从中渔利,若是闻全维撞了铁板,大人也可以向俞家示好。”骆会嘿嘿笑着道:“大人反正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这件事情,大人该是庆贺”

“哈哈,仲季,你就是会说话。”张化枢大笑起来。

“事不宜迟,学生这就去替大人将事情办好。”骆会拱了拱手。

张化枢没有问他如何去办,当官的要学会装聋作哑,就算明察秋毫也不能嚷得全天下皆知,否则的话,寸步难行。

出了知州府,骆会不紧不慢地逛了会儿街,然后缓步踱到一家茶馆,他是绍兴人,好黄酒喜饮茶,这家茶馆是他常来之所。才上了茶馆二楼,就听到有人招呼:“这边,这边”

骆会笑眯眯地走了过去,那人将他引到临窗的位置,然后恭敬地拱手:“如何了”

“大人同意,此事便由闻州判来处置了。”

“仲季兄一定出了不少气力,来来来,我们饮此一杯”那人把臂过来,两人手在衣袖里一搭,手指碰触之间,骆会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大喜。

“汉卿兄,此事得成,汉卿兄也能得不少好处吧”他笑道:“只是那俞家可不是容易啃的骨头,州判大人要如何对付”

“人心如铁,官法如炉,再难啃的骨头,又如何对抗官府”被称为汉卿兄的姓陈,名栋,字汉卿,与骆会一样,是精于刑名钱粮的幕僚。此时读书人中,颇有些只会做八股拍马屁,根本不通世务的冬烘,他们侥幸成为地方官员,往往根本无法治政,而且就算懂得如何治理一地,也往往因为事务繁杂精力不够,于是“幕友”这样的私人僚佐便应运而生,其中又以精于计算长袖擅舞的绍兴人为最,因此也被称为绍兴师爷。

到后世满清时绍兴师爷极盛,原因是满清初入中原时,几乎全是不学无术之辈充任各地官长,这些鞑官大多一无是处,就连如何盘剥百姓都不会,须得要有人扶持才晓得民政事务。

“汉卿兄对我还瞒什么”骆会摇了摇头:“闻通判不是与朝中温相有关连么”

“哈哈,此事对谁都说得,唯独对骆兄不能说,你我意会便可说起来,骆兄还记得沈清远么”

“游学辽东的那一位”骆会相了一下,略有些不屑:“此人年少年盛,说是要去辽东应幕,搏一份天大的功劳,如今有消息了”

“你猜猜”

“如今辽东之局,实在非我所能揣测莫非是入了孙经略幕府”

孙经略即孙承宗,他已经因大凌河之败而回家养老,大明朝最后一个可以稳定辽东局势的人业已黯然离场,只欠最后一个悲壮谢幕。骆会身为幕佐,当然从塘报中得知了此事,他如此说,是有意讥讽那个字清远的沈文奎。

“你为何不猜总兵黄龙或广鹿岛的尚可喜”

“哈哈哈哈,汉卿,你别卖关子了,还是说出来吧。”

“据闻在崇祯二年,他即落入了东虏手中,如今在东虏值文馆,甚得虏汗的重用。”陈栋压低了声音:“原来是去给虏汗当幕僚去了,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好一会儿,骆会慢悠悠地道:“此人倒是做得出此事,反正都是从幕若是我,宁死也是不从的,从贼从虏,怕是没有面目见列祖列宗啊。”

“我倒觉得商有商榷之余,我们所食又非君王之禄,哪里要为君王效忠”

两人聊到此处,所言意尽,因此双方又行礼告别。

陈栋离开茶楼,片刻也不停留,立刻到了州判府中。州判府与知州府相距其实不远,都是公厩,陈栋从侧门而入,不一会儿,州判闻全维就神情凛然地出现在公堂之上。

“麻夜叔,点齐弓手乡兵民壮,随我去襄安”

接到这个命令,身为捕头的麻夜叔顿时一愣,然后脸色比哭都还难看了。

他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有山西晋商的随从将俞国振告发的事情,如今州判大人下达了这个命令,岂不是让他去缉捕俞国振

他哪有这个胆子

如今俞国振的传闻,在无为州可谓家喻户晓,年方十六偏擒杀盗匪,周围的歹人恶棍,也都纷纷绕着无为而走,都说这里“乳虎虽幼已能食人”,就是无为州的人外出与人争执,往往也搬出他的名头:“你莫看小了我们无为人,我与襄安俞幼虎相熟,当心我寻他来相助”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他忙不迭地道:“那俞国振之事使不得啊。”

“怎么,你怕什么”闻全维冷笑道:“莫非还怕他杀官造反多带些民壮线弓手和乡勇,武库里挑些乘手的兵刃,他不过是百余名家丁,欺负欺负水贼教众尚可,几百民壮他敢动”

麻夜叔用力咽了口口水,他看着闻州判,觉得这位州判大人眼中全是银光闪闪,根本不可能劝他回心转意了。他脸比哭还难看,喃喃地道:“大人,那、那襄安不是有巡检司么,何不令巡检司将俞国振擒拿归案”

“住口,你这厮休要搪塞敷衍本官,莫非欺本官不能打你的板子”闻全维哼了声道:“随本官前去缉拿,你还怕什么”

州判在州中只算得上三号人物,因此最担心的就是底下胥吏差役看不起他,他此时已经真有些怒了,麻夜叔是个反应机灵的,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只怕先要挨一顿板子了。

他灵机一动:“大人,大人,不是小的不愿意效力,实是俞国振久有凶名,有幼虎之称,家中广蓄恶仆,擒凶拿人是小人的本份,可大人如身精贵,如何能以身涉险”

听他这话,闻全维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既是如此,本官就不亲往,你去将他缉拿来”

说到这的时候,他见身边的幕僚陈栋在歪嘴,便问道:“汉卿,你有何话说”

陈栋咳了一声:“麻捕头,若是走脱了俞国振,还是要落在你身上,你便替他充抵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