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武扫了四人一眼,含笑道:“免礼,赐座。”
俟四人落座,他才缓声问道:“山西的赈灾捅出的漏子不小,陕西如何”
见贞武开口就问赈灾,坐镇陕西负责赈灾事宜的刑部尚书赖都忙起身跪下,自觉的将顶戴摘下,叩首道:“回皇上,奴才有负圣恩,怠于职守,赈灾钱粮有一小部分被山西截留,前数日才转拨过来,如今虽已如数下拨各府县,但督促不力,即是玩忽职守,伏祈皇上降罪责罚。”
见赖都如实的将事情说了出来,鄂海、绰奇哪里敢坐着,忙起身跟着跪下道:“奴才等亦有失察之罪,恳祈皇上一并惩处。”
西安将军席柱乃是久经官场,一见这情形,知道独自坐着太过扎眼,虽然这事与他没有半个大子的关系,但他还是不言声的跟着跪了下去。
见席柱也跟着跪下,贞武不由瞥了他一眼,道:“席柱,此事与你何干”
“呃。”席柱不由一愣,怎得先问起他这个没事的人来了,他忙如实的回道:“回皇上,别人都跪了,奴才仍坐着颇为不恭。”
油滑,贞武暗骂了一声,才道:“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坐下。”
“奴才谢皇上恩典。”席柱瞥了三人一眼这才起身,心里却是替三人捏了把汗,山西的巡抚,布政使可都没落的好下场,揆叙也被革了都察院左都御史。
果然,他刚一落座,就听的贞武沉声道:“朕三令五申,不得挪用侵吞赈灾钱粮,难不成朕的谕旨到不了陕西”
赖都听的微微一怔,这是冲着陕西的鄂海、绰奇去的他不由暗暗叫苦,弄的不好可能要遭池鱼之殃了,鄂海、绰奇两人更是腹诽不已,暗道即便是要借题发挥,也不用如此明显,这一问,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一下就从失察变成了抗旨不尊。
鄂海此时也顾不上赖都了,先把自个摘出来再说,他忙率先叩首道:“奴才等勤谨奉差,不敢稍有轻忽,赈灾事宜皆安排的有条不紊,妥当周全,此番赈灾,钱粮充足的超乎奴才等意料,划拨的钱粮一拨接着一拨,陕西一地已经收到了一百多万银子,而且尚有四大恒的无息放贷赈济,奴才等实未料到后继还有一百余万的安辑银、抚恤银、除害银,是以稍有失察,恳祈皇上明察。”
绰奇也跟着磕头道:“奴才等实是无心之失,恳祈皇上明察。”反倒是赖都不知该如何回话,索性也不言声的跟着磕头。
这话回的真可谓是滴水不漏,不仅合情合理,而且顺带还奉承了贞武一把,贞武微微点了点头,才道:“既是无心之失,朕也不为己甚,鄂海、绰奇着罚俸三月,赖都降三级留任。”
第689章明确兵制
听的只是降三级留任的处罚,赖都不由暗松了一口气,相比起揆叙被革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他这个处罚可谓是极轻了,而鄂海、绰奇两人却是暗自警惕,罚俸三月,对他们二人来说,可说是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难道贞武前来西安不是为了赈灾一事是专门门为了清查亏空
三人尽自各怀心思,却也不敢多想,忙叩首谢恩,微微沉吟了一下,贞武才问道:“陕西亏空情形如何”
贞武在山西微服私访和清查亏空的事情,鄂海、绰奇两人已收到快马传报,也意识到贞武即将大举清查亏空,刷新吏治,在得知贞武往陕西而来,鄂海便紧急召集陕西大小官员会议,通报了贞武在山西的情形,严令各府道州县官员在不准盘剥百姓的情况下,尽力填补亏空,既要防贞武微服私访,亦要防着步山西后尘。
听的贞武这一问,鄂海甚是从容的躬身回道:“回皇上,陕西七府五州七十三县,皆有轻重不等的挪用和亏空。奴才已经严令各府道州县全力填补,实无力补还者,如实上报,再有半月左右,全省的挪用亏空数据便能统计出来。”
半月这是欺朕在西安呆不了如此长时间,贞武不由暗笑陕西的官员这算盘打的精,不过,他来西安的主要目的不是清查亏空,也抽不出人手,微微沉吟,他才道:“朕在山西已下令全面清查亏空,每查一州县,地方官员皆是就地罢免,能够填还亏空者,调任,不能填还亏空者,举家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你们想必已听闻风声,朕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不要指望靠盘剥百姓来填还亏空。不能填还亏空者,罪不至死,若是私征赋税,盘剥百姓,朕不介意杀几个立威,家属同样难逃流放之苦。”
鄂海几人听的面面相觑,这岂不是逼着官员们去打缙绅的主意他们若是知道太原正在试行的缙绅监督地方官员,只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微微一顿。贞武接着道:“朕一路行来,听闻火耗有征至一钱五分者,更听闻凤翔府还有征至三钱者,你们可有耳闻”
鄂海顿觉一阵苦涩,不用说,贞武这是一路之上从商贩处探听来的情况,千防万防,没想到贞武还会跟商贩打听情况,他忙躬身道:“奴才失查,即刻遣人严查。”
贞武沉声道:“不要只查州县官员。连同府道官员一块查,就地罢免。押解京师,衙门和原籍家产一块抄没,三钱的火耗,这是挖大清的基石。”
“奴才遵旨。”鄂海、绰奇忙躬身道,心里却是为那倒霉的官员可惜,河南还有征四钱火耗的,只怪命不好。撞到贞武枪口上了。
微微顿了顿,贞武才接着道:“陕甘之地,各族杂处。倘若横征暴敛,必然恶名远扬,不利于西北之稳定,尔等位列封疆,要多下去微服私访,了解实际情况,陕甘不稳,西北不安,如今朝廷正在逐步提高官员俸禄,这火耗暂定在一钱左右,各种摊派,加征,更须杜绝。”
“喳,奴才等遵旨,即刻晓谕各府道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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