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服了那么多年结果还不是反了。朕以为,南洋汉人举家投奔噶罗巴,比剃发易服更能说明人心向背,十哥以为举家来投,生活安稳富足的百姓会造反”
听的贞武长篇大论。胤誐不觉有些讪讪的,原本是想表现下的,这下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他忙微微躬身道:“臣愚钝。皇上这番训诲令臣茅塞顿开。”
贞武微微笑了笑,道:“无须在意,时时处处能够留意关心国事是好事。”呷了口茶,他才接着道:“噶罗巴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朕亦不敢掉以轻心,稍稍缓上一年半载,必然要大举增兵,其本地的团练和海军新兵亦会抽调各地,这是驻兵的原则问题。
再则。朕以优厚政策吸纳南洋各地汉民来投亦是未雨绸缪,为日后征伐南洋诸藩做准备,他们可比咱们更了解南洋诸藩属的情况,大军亦不用为翻译和向导发愁。”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内胤誐不由暗叹了一声,以后还是老老实实装傻得了,他忙赔笑道:“皇上圣虑深远,策划周全。臣实是敬服的五体投地。”
“谁个对朕不是五体投地”贞武轻笑道:“先跪安吧,明儿朕叫上几位兄弟为十哥洗尘。”
“谢皇上隆恩。”胤誐忙起身行礼。
望着胤誐退出的背影,贞武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噶罗巴他并不担心,五千驻兵已是绰绰有余,南洋的土著在西班牙人的屠杀下,能够存活的不多,不可能对噶罗巴构成威胁。当地吸纳的移民更不会造反,他考虑的是安南、南掌、暹罗、缅甸等藩属国。
作为世界粮仓的东南亚,必须彻底的并入大清版图,问题是采取何种方式要说一劳永逸的话,莫过于南洋这种方式,如此。则必然投入大量的兵力,东南亚气候炎热,森林茂密,疫病肆虐,若是损失太大,必然倍遭诟病,影响以后的征伐。
渗透同化,着实有些太慢,而且短期难见成效,也难达到彻底并入大清版图的目的,欧洲是利用不上的了,或者可以试着利用莫卧尔帝国,能否再来次驱虎吞狼
略微想了想,他便搁开了手,东南亚目前不能操之太急,先等非洲的事情安稳之后再说,乘着这段时间倒可以先将莫卧尔的底细摸清楚。
腊月二十日,贞武在交泰殿举行了隆重的封印仪式,从京师到地方,所有的衙门亦跟着封印放假,开始享受长达一个月的春节假期。
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文武大臣,地方官员皆是如释重负,长松了一口气,贞武元年总算是捱过去了,回想这一年,众人皆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不少人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贞武巩固了皇位之后,一众皇族宗亲也跟着起的起,落的落,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三、十五、十六不仅被晋爵重用,更获得非洲分封,可谓是名利双收。
老十二、老十七虽未获得非洲分封,却亦有晋爵之喜,被圈禁的老大胤禔,废太子胤礽亦被先后解封并获的海外远征的机会,同时两家长子亦获得爵位,老三胤祉掌管教育,亦算是重用,一众兄弟不说皆大欢喜,至少亦无多大的怨言。
八旗王公勋贵则是失大于得,短短一年时间内,他们被剥夺了兵权,被削弱了对旗民的掌控,却是获得了贞武对他们海外封国的大力支持,不仅放宽了对封国的限制,而且还大力提供银钱和奴隶,同时还画了一个大清周边藩属分封的大饼,相信过不了几年,他们便能扔掉空桶子王爷的帽子。
虽说是常见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不过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忒狠了,一众王公勋贵心里实是有些不满,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是忍气吞声的煎熬着。
朝中一众大臣却是稍稍松了口气,短短一年时间,这位初登大宝的主子收缴八旗兵权,调整朝廷大员。赈济北方五省,清查京通粮仓,发卖海上贸易航线,选秀女,倡议满汉联姻,革新兵制,出巡晋陕,试行新政。挑起京宁两报辩论,出兵征伐非洲,发行银元,大小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人目不暇接,忙的他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地方官员们则是忧心忡忡,银元的发行,断绝了州县官员征收火耗的财路,没有州县官员的孝敬,他们如何给京师的大佬们孝敬更为可虑的是,种种迹象表明,贞武明年可能就会放手整顿吏治,如此多的亏空如何才能填补
最为高兴的则莫过于商贾和小民百姓。随着美洲、欧洲、非洲、阿拉伯、莫卧尔等航线的相继开通,海外航线的发卖,稍有眼力的都知道大清即将迎来空前繁盛的海外贸易,而晋和盛票号的创办和贞武提出大力发展内陆商贸的倡议让晋陕甘的商人亦是大为振奋。
小民百姓最为实在也最容易满足,摊丁入亩的推行,银元的发行,既免除了人头税也废除了火耗的征收。更让他们高兴的是高产抗旱作物的普及推广,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而四大恒的低息放贷,遭灾时的无息放贷又让他们不用再遭受高利贷的盘剥,如此大的变化,让所有的百姓都感觉有了盼头。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被加重了赋税负担又断绝了高利贷剥削的缙绅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暗暗的在心里盘算着将手里的钱财转投到商铺中去。因为购置田地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选择了。
喜也罢,忧也罢,得也罢,失也罢,贞武元年总算被翻过去了。
广济寺的钟声响了,这是迎新辞旧的钟声。钟声悠扬而浑厚,久久回荡在夜色笼罩下的京城上空。
京城内外各色人等怀着各自的憧憬,燃放着各色各样的爆竹烟火,庆贺贞武乙未年的到来。
贞武二年春,三月,京师。
三月底的京师,繁花似锦,春光明媚,南迁的燕子早已翩然归来,四处忙着啄泥构筑新巢,补筑旧巢,在城里窝了一冬的人们纷纷出城踏青,尽情享受城外的春光。
畅春园,集凤轩,新近最为得宠的周贵人周柔嘉带着宫女在亭子里观赏着刚刚越冬飞回来的白鹤,这是一片为了养白鹤而特意保留的湿地,除了白鹤,还有许多其它的鸟类,诸如黑鹳、苍鹭、池鹭、白鹳、绿头鸭之类的。
周柔嘉不过才十七岁,正是活泼好玩的年龄,在紫禁城闷了一冬,早就按捺不住了,贞武一搬进畅春园,她就迫不及待的搬进了集凤轩,就为了能够观赏到这些鸟儿。
正自看的高兴,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只白鹳匆匆的赶了过来,道:“主子,奴才刚刚从他们手中买来一只受伤的白鹳。”
“伤哪儿了”周柔嘉登时兴奋的问道。
“回主子,翅膀伤着了。”小太监忙躬身道,这只白鹳是他特意着人张网捕来的,然后弄伤了翅膀,以讨周柔嘉欢心。
周柔嘉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白鹳受伤的情况,见伤的不重,立刻吩咐人找笼子先养起来,待伤好了,再放回去。
澹宁居前殿。
贞武一脸微笑的看着刚刚翻译出来的鸽信,这是噶罗巴传来的,海军在南非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开普敦的军事基地好望堡,并且俘虏了二千荷兰人和四千奴隶,控制了开普敦方圆百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