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哒”的一声,乔月满意地合上口红盖,孤芳自赏:“不错,有我美貌一二。”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看来梁泉这声势的确能揽来客人。
乔月起身开门。
门外的女人没料到店主竟是如此年轻的美女,半张着嘴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的年纪不大,眼睛却很憔悴,眼下压着一圈鸦黑。穿了一身墨色,胸前簪了一朵白花,看样子便是最近办了白事。
也是,不然谁人会来纸扎铺呢。
乔月闪身让客人进门,熟练地介绍起店铺内的商品来。“童男童女,花轿别墅,寿衣寿鞋,应有尽有。本店也接受私人订制,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她回过头来笑了笑:“当然,价格也是不同一般。不过我保证你绝对是物超所值。”
“我跟你说,”她冷不丁地靠近:“寻常店铺的纸扎烧了可不一定能送到收件人手中。”
付琳正看各式的纸扎看得眼晕,下意识地便接了话头:“为什么?”
“要是随便扎个东西烧了就能下达地府那还得了?你想想,现在外头卖的冥币动辄就上亿,人人都成捆成捆地烧,那地府经济还得了?通货膨胀早就该让阎王那老头抓破脑袋了。”
“纸扎也一样,没有灵力的人扎出来的终究只能是废品,除了化为灰烬增加温室气体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付琳听得轻轻皱眉,面前这女子青春靓丽,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着调,装神弄鬼地。不过现在这年头,找到一家像样的纸扎铺不容易,很多人都不愿从事这某种意义上与死人打交道的生计,所以她容忍了乔月的“胡说八道”。
“既然可以定制,那就麻烦你帮我做个机器人吧。”付琳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捧着一个铁甲机器人,语气有些哽咽:“我这几天总是梦到他,他最喜欢这个玩具了,我想做一个烧给他。”
乔月接过瞧了瞧,望着照片上那小孩:“你确定要做机器人的纸扎?”
“你这人怎么回事?”付琳心情不佳,火气上来:“我给钱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话。”
乔月也不生气,转而问道:“你身上有这孩子的物品吗?”
付琳觉得自己似乎过激了,耐住性子从包中掏出一块手帕来:“这是他用来擦汗的。”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明晚上同一时刻再来吧。”乔月转身进里屋的工作间去准备材料:“费用2000元,支持现金和手机支付。”对于她的能力而言,这个价钱还是低了,不过她更在意地还是通过纸扎来收取愿力。
里屋里整齐地堆了不少竹篾、芦苇和木料,还有各式的颜料、彩纸、绸布、刻刀等材料和工具。乔月取来竹篾,不用小刀,直接两指便将它削得又细又好。她抬头望了望一旁工作台上的照片,心里已经起了个大概的轮廓。她取了一个拳头大的小球,竹篾搭在上头,两手翻飞,柔细的竹篾来回穿梭往返,交搭缠绕,半小时后便有了个形,从小球上取下,那便是机器人的头部了。
乔月完全浸淫其中,到后半夜已经扎好了头部、躯干和四肢,结合起来那是骨架了,而后用彩纸画好外形,糊起来拼接上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虽说也可以直接用硬卡纸,但还是没有这样来得牢靠和扎实。
天色已深,是时候回家休息了。
乔月刚踏出店门,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男人从离门口三步远的黑影里走了出来:“你这灯挺漂亮的。”他顺势抬头望向那两团缥缈的红色。来到了灯下,乔月才发现这人长得怪好看,柔光沿着他额前的碎发、细细颤动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丰润的双唇一路跌宕而下,而后从隆起的喉结上滚落,折进胸前微微开了两颗纽扣的衣襟之中。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乔月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这两盏灯可不是凡品。”
“那我更有兴趣了,多少钱?你开个价吧。”许林知咧开嘴露出迷人的笑,但对乔月却丝毫不起作用:“我怕你买不起。”
“笑话。”许林知来劲了:“还没有什么是本少爷我买不到的,你尽管开价。”
“你身上有钱吗?”乔月双手环抱在胸,等着看戏。许林知“嗤”了一声,双手在裤兜里掏了掏,脸色却变了:怎么什么都没有?他明明记得身上向来都带着支票簿,不然他哪来的如此大口气?还有他的手机呢?他的钱包呢?
乔月似乎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名字?”许林知呆呆地僵住那里,喃喃自语:“名字?我的名字?我叫……我叫……”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总是云遮雾绕让他看不清楚,他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名字!名字!”
快想起来!就在嘴边了,说啊!快说出那三个字!
许林知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叹息,他哐当一下晕倒在地。
待他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是躺在巷子冰冷的石板路上,抬眼一瞧,乔月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台阶上吃零食。
“你这人也太没同情心了吧。”许林知揉了揉仿佛要爆炸的头:“有人晕倒了你不但袖手旁观,反而还在一旁吃薯片?”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碰瓷的?”乔月拍了拍手,拂去手上的薯片碎屑:“我这店里宝贝可多着呢。”她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店里走去,走了几步发现男人犹站在门外便催促道:“不进来?怎么,怕我吃了你?”
男人的尊严可容不得挑战。许林知当下立马放下按压着太阳穴的双手,装作若无其事,昂首挺胸地踏了进去——
“靠!”
两名童男童女眼神空洞,笑容诡异地立在店内,把他吓了个手足无措。当他定下心声看清店内摆放的各式商品之后,寒毛不由自主地都立了起来。
“你这……怎么是个纸扎铺?”
“纸扎铺怎么了?”乔月在里屋捻了张符纸,作了个手势,符纸无火自燃,化在水里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捧着杯水出来:“喝杯水吧。”面前的人状态很不稳定,需要她用术法将其魂魄固定。
不知是心理作用,抑或是凑巧,一杯水下肚,许林知果然觉得头痛缓了许多,神清气爽起来。
“人的一生只有生死两桩大事,生的时候轰轰烈烈,各种庆宴排场,死的时候又岂能含糊?人死如灯灭,生人总该要寻些物事寄托哀思。当然,死人也可以凭此得到供奉。”乔月冲他眨眨眼:“我做得可是功德无量的生意。”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帮忙?”
“你这小庙容得下我这大佛?”许林知不屑,还击道:“你可请不起我。”
“你可要想清楚了,”乔月见他要走也不慌:“你现在没了记忆,身上没钱没有手机更没有身份证,你走了能去哪里?你已经在外头游荡几天了吧?”
“小心被警察捉了去。”乔月分析利害,令许林知不禁陷入沉思。
纷乱的碎片记忆又潮水般涌来,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这难道是一种冥冥中的暗示?
“我有朋友在警察局,我这几天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乔月使出大招。
“无论怎么说,留在我这最划算”乔月从包里搬出一串备用钥匙扔了过去:“包住不包吃。长的那把是店里的,短的那把是我在隔壁街的住所,有一间空的客房,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暂住,考虑考虑?”
反正她白天要将收集而来的功德和愿力炼化,正好让他负责白日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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