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乔月握住了他的手,用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力气。许林知哪知道乔月在这片刻间竟是经历如此天人交战,松了口气嘲笑道:“你啊你,这种时候都走神,刚才可吓死我了。”
“怎么突然握那么紧?”许林知心底生出一丝丝甜蜜来,乔月难得这么粘人。
“你是我的福星啊,我可不得握紧点,别不小心给丢了。”乔月借着开玩笑说真心话。许林知很受用,听得飘飘然,脚底踩棉花似地。
梁泉煞风景地醒来,像是一头疯牛般挣扎着,拼命地挪动着身子向许林知的大腿咬去。许林知正沉浸于与乔月的甜言蜜语,突然受了这么惊吓,想也没想,直接抄起一旁的花瓶向梁泉头上砸去。
哐啷一声,花瓶碎作八瓣,倒霉的梁泉再次倒地。
“这下惨了,”许林知缩了缩脖子:“你让他吐血,我让他头破,梁泉醒来肯定饶不了我们两个。”
乔月苦笑:是啊,不过前提是如果他醒得过来的话。
第93章、梅园怪人
“如果他醒来还是刚才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那倒不如这样昏睡不醒。”忠叔望着躺在床上绑得跟捆猪似的梁泉,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说道。
郊外的中药房,小小的暗间里挤了四个人,三个站着,一个躺着。
站着的自然是乔月、许林知和忠叔。打下手的伙计收工临走前将板搭门门一块一块地给安上了,但屋外的寒风还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把房间沁得跟个地窖似地。忠叔早已习惯,但乔月和许林知两人冷得不禁缩着脖子抄起了手。
躺着的不消说,正是丧失了理智的梁泉。乔月驱邪的各种法子都试过了,都无法将他成功唤醒,所以思来想去最终只好把他送到忠叔这,看忠叔能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方才梁泉又醒了一次,忠叔见识他的疯狂后手起手落,又将他再次砍晕。
乔月和许林知对视一眼:咳咳,希望梁泉以后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说实话,我也摸不透是什么原因。”忠叔铁着一张脸:“我这么大把年纪了,第一次见这样的怪事”。乔月虽然有些失望,但大概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别说忠叔,就连自己活了六百多年了,也没碰见这样的。
像梁泉这样的症状,一般不是丢了魂便是中了邪,但乔月和忠叔这样的老/江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招魂与驱邪呢。
“这样吧,你们把他先放我这,我给他做个阵,让他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不过这一觉可不能太长,不然到时候怕真的就一睡不起了。”
药店的老狗慢悠悠地挪了过来,趴在忠叔的脚面上。
“德性!”他抬了抬脚,把老狗给拱走,问乔月:“你说的那个雕像呢?”
乔月从怀里掏出一块绸布,打开,那个诡异的雕像正正躺着,身上挂着一道刀痕,嘴角上翘的弧度似笑非笑,仿佛在讥讽他们。忠叔右手把它举到灯下,凑至一只眼睛前看,另一只眼睛则了无生气地耷拉着。
“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唔?乔月和许林知瞪大了眼睛,岂料忠叔盯了老半天才憋出句:“好像……好像在电视上看过?”
乔月:……
许林知苦笑:“忠叔,您老就别惦记电视明星了,还是先看看这个雕像什么来头吧。”
忠叔恍然大悟,“哦哦哦”应了,又细细看了一遍说道:“这不是我们传统的术法。”
这并不意外。
只听忠叔继续说道:“你看这雕像,虽然女人面容与我们汉族长得没什么区别,但是身上的服饰却截然不同。”
女人长发看似是随意散下,但身后却取三股分编成了三道幼小的辫子,发尾用珠绳扎起;脖子上戴了一个繁复的饰品,巨大的半月状几乎将她整个脖子的遮挡住,上面刻着灵动的小鸟;上身对襟短衣,双手手腕处同样佩戴半月状的首饰;下身则穿着一身厚重的长裙,上面雕满了由几何图案和鲜花组成的图案,裙下一双赤足。
“我也觉得像是少数民族的打扮,但我们在网上查了,没发现对得上的。”乔月说道。
“虽说大家都知道咱们有五十五个少数民族,但少数民族里面有多少部落和氏族是不为人知?”忠叔把雕像放下,一只眼睛盯着乔月看:“天下之大,总有我们不了解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当清楚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话或许便可以知道你这朋友中的是什么邪术了。”忠叔把雕像还回去,背着手踱出暗间。老狗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摇头摆尾。
“我有一朋友,酷爱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见识也广,你拿去给他瞧瞧。”忠叔低着头在便签纸上写下地址:“不过他为人比较古怪,你们别惹他不高兴了。”
乔月记过纸片一看,觉得不对劲:“你这地址是不是写错了?”
忠叔充耳不闻,牵着老狗回屋歇着去了:“待会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带上。”
许林知好奇地探过头来,上面字迹龙飞凤舞,是老中医惯有的潦草,看了老半天才辨出四个大字——盛海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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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名字好听,地儿却不是好地儿。
当盛海还是个破落小渔村的时候,梅园便是个乱葬岗。说是乱葬岗也不准确,只不过是郊外的一块荒地罢了。当时也不知道谁家死了人,没钱安葬,便用草席子一卷,在那埋下第一个坟头包子。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第三个也隆起了。渐渐地,附近的穷人都把尸体埋在了那儿。得怪病死的、夭折的、被逐出家族后去世的、流浪的,也都埋在了一起。因那荒地角落长了两三棵梅树,周围的百姓便附庸风雅地将那叫成了梅园。
虽然此后数十年,盛海发展日新月异,一跃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超级大都市,但因为梅园地处偏僻郊野,而且事关动土迁坟大事,当地政府城市改造的大手一直迟迟没有伸到此处。于是,梅园十年如一日地继续破落着。
乔月和许林知到梅园的时候明明是大中午,冬日暖阳披在身上,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梅树还没开花,只有点点含苞。嶙峋的枯枝上栖了数只黑羽乌鸦,听到了人来的动静仓皇地掠起。
目及之处的坟头并不多,只不过都散落得随意且凌乱,东冒一个,西冒一个,有些有碑,有些是无主孤坟;有些坟前散着几个腐烂的水果,有些估计是埋得浅了,禁不住雨水冲刷,露出了一节白骨。
这些场景乔月早已见怪不怪,但许林知还是初次碰上,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没事,有我呢。”
沿着梅树东行数十步,果然见着一个矮小的木屋,屋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穿一身熨帖的西装。
怪人,这是乔月的第一印象,因为他撑着一把黑伞。很高,这是乔月的第二印象,以至于他自上而下低垂的眼神就像是蔑视万物一般。很白,这是乔月对他的第三印象,但不是温润的白,而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忠叔介绍来的?”男人声音被冻过般不掺杂任何感情,他跳过寒暄,开门见山,薄眼皮给两人透出一点施舍的光。
“你是忠叔的朋友?”第一直觉害人,乔月还以为忠叔这样老家伙的朋友自然也是老家伙呢。但男人也不回答,收了伞自顾自直接转身弯腰进屋,也不等候:“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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