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补充了些许干粮和水,便又再踏上了官道。
一日之后,众人到了常山氏元城,又两日,至上党子长城。
一路行来,乏善可陈。值得一提的倒是郭希希这个小女子。
小女子抱着对秦城这位近半年来有着绝对传奇色彩和大功勋将军的极端仰慕之情,一路上来殷勤不断。除却缠着秦城讲些军旅中事,也表现出对秦城这个人极端的兴趣,嗯,应该说是对秦城过往的极端兴趣。而作为对秦城开口的回报,郭希希一路上端茶倒水,俨然仆从行径。
对于前者,秦城一般将皮球踢给绝对乐意效劳的秦庆之等人,让他们可劲儿的吐唾沫星子。对于秦庆之这些常年生活在军营中的军士来说,本就难得接触到外面的女子,就更别说还是一看便能让人惊艳连连的姐妹花。所以这些纯爷们就有些把持不住,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此,秦城很能体恤下属。而对于后者,秦城一般则轻描淡写带过,即便是一段明明跌宕起伏的故事,也能给他讲的极端乏味,让人听了禁不住生出打瞌睡的冲动,这倒是把秦庆之给急坏了,有些事他亲身经历过,十分清楚其中的精彩,奈何秦城不让他开口,他自然就只能干咽口水。不过一想到年前除夕大军凯旋时那位站在城头等候秦城的红衣女子,秦庆之也就释然了,毕竟那位红衣女子的风采,可是让整个骑兵部都为之倾倒了的,想到这,秦庆之在心里赞道:想不到将军还是难得一见的专情好汉子
但是即便秦城言语平淡,郭希希依旧热情不减最初。
比至于郭希希对秦城,郭冬冬的兴趣更多的倒是放在对自己的刀上。因为跟秦城这些官军随行,郭冬冬和郭希希如今也不用把自己的刀剑掖着藏着,郭冬冬的刀,郭希希的剑,如今都明目张胆露在外边。
每当郭希希有话没话找秦城搭讪时,郭冬冬则是凝视着自己手中的刀,玉手不时在刀鞘上轻抚而过,时而凝神沉思,时而抬头望天,美艳的脸上总有挥之不去的凝重,好似在她手中的,不只是一把刀那么简单,而是某种值得她托付全部身心的东西。
作为一个武痴来说,郭冬冬在看刀之余,也看秦城。那架势,分明就是想和秦城切磋一番。郭冬冬自从那日见识了秦城在白大北店外秦城杀人的刀法之后,偶尔看向秦城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炙热一丝战意。估摸着这小女子也是几次三番想开口提出跟秦城过两手,只不过是碍于秦城的身份没有说出口而已。对于沉迷武道的人而言,跟高手交手的欲望总是很强烈的。
郭冬冬如此神态自然逃不过秦城的眼睛,不过秦城只是觉得有趣,倒也没有其他想法。一个能将刀法演绎的霸气不差于阳刚男子的女子,秦城也有些好奇,但是也仅止于此。秦城倒还不至于主动提出和郭冬冬切磋切磋。
郭冬冬不说,秦城也不言,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沉默着。
而到了子长城,原本平静祥和的队伍,忽然生出几分诡异来。
这诡异不是来自于外界,也不是来自于秦城等人,而是来自于郭冬冬和郭希希。
到了子长城,众人的行程也就过了一半。子长城位于中原腹地,又是郡城,热闹繁华远非乾桑城可比。城市越繁华,人便越多;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也就多。
若郭冬冬和郭希希都是老江湖,她们或许能将自己身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异样完全掩盖住,但是如今,虽然两人都有所掩饰,但是郭冬冬眉宇间散之不去的郑重和郭希希时常的沉默,都让秦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过,也仅仅是不同寻常罢了。
子长城的驿馆比之城中一般酒店都要大的多,也要富丽得多,驿馆中人来人往,各色人群凑在一起,或笑谈,或细语。
身处其中,秦城不禁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汉盛世,名不虚传。
到得驿馆,日已暮,月如初。
众人洗去一路风尘,吃过饭,也就各自回房去歇息。
郭冬冬和郭希希同住一房,这一路来也是夜夜如此。
房内,一灯如豆,两张脸凑在一起,一张冷艳,一张俏皮。
“希希,你这是在玩火”郭冬冬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恼火。
“火已经烧起来了,若不想被火烧死,便只能与火共舞”郭希希丝毫不避让郭冬冬恼火的眼神,声音有几分铿锵。
郭冬冬看着自己固执的妹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可这把火,烧得只是你一个人。”
“姐姐不在火中,怎么就知道这火烧得不是两个人”郭希希反问道。
“正因为我不在火中,所以看得更清楚。”郭冬冬轻轻叹了口气,“趁早收手吧,免得夜长梦多。玩,也得有个限度。”
郭希希突然笑了,笑的很畅快。在郭冬冬皱起眉头的时候,郭希希这才道:“姐姐,妹妹这回可是认真的。”
“认真的”郭冬冬被气乐了,“小屁孩儿一个,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已经不小了”郭希希抗议道,“而且,这个跟年龄有必然的关系么姐姐比我大,懂得未必就比我多。”
郭冬冬松了松身子,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我只知道,他不是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能够高攀的。况且,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姐姐”郭希希这回是真有些急了,她抓住郭冬冬,“你怎么能如此说当年你读诗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说罢,不等郭冬冬答话,郭希希忽然放开了郭冬冬,坐直身子看着她笑了起来,笑容玩味。
“你笑什么”郭冬冬皱眉道。
“笑你啊”
“我有什么好笑的”
“姐姐如此执意反对我,莫不是也被火烧上身了”郭希希吃吃笑道,笑得有些邪恶。
郭冬冬一愣,随意摇摇头,“我和你不同,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再者,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惹火上身。”
郭希希呆了一呆,随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也是,姐姐向来都是极为理智的。”
说完,郭希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中又恢复了神采:“不过,并不是所有时候,理智都是好的。有时候,率性而为,更合我侠义风范”
“”郭冬冬一阵语塞,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这件事我不想再和你争论下去了,就此打住。今晚我俩还有正事要办,这个才是目前最紧要的。”
“嗯”说到正事,郭希希也严肃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
“再等等,等到子时大伙儿都熟睡,我俩再行动不迟。”郭冬冬沉吟道。
“好”
子时,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大多数人都已经熟睡,被窝的温度让人依恋,让人着迷。
子长城驿馆,客房很安静,四周漆黑一片。
突然,一个房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颗被黑布包裹的脑袋从房内探出来,鬼鬼祟祟左右看了一眼,确信周围没有人之后,轻快的从房内跃出来。这个黑影跃出来之后,另一个黑影紧接而出,然后房门被顺手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