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敞,古琴悠悠,丝弦拨动间,直扣心坎。每一声乐,涤荡人心,尽管陈如风和江晟天二人不谙乐理,但也听得陶醉其中,不能自已。
弹奏之女,双瞳剪水,眉目秀丽,两肩秀发自然披垂,一身雅白衣裙,洁而不妖。素妆淡抹,肌肤胜雪。似是天上下凡的仙子般,超凡脱俗,高贵大方。从远处看,竟也似是看得出她身上散发的自然之香,双唇微合,手中所撩动弦线,似是在替她诉说,寂寞深府中的孤独,少女情怀的懵懂。
没有魅灵的媚术,陈如风和江晟天,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随着她的悠乐,畅游天地。
他们一时像在花海之中翱翔,蝶舞相随,鸟鸣芬芳,不禁欲随之起舞。一时却又像看到涟涟泪水,倾泻而下,无情雨,遍心谷,女儿泪,谁明晓
喜忧交集,人生之道,岂不是跟此一般
一个肥大的身影骤然降下,挡住了两人痴醉的视线,琴声也戛然而止。
两人要微微抬头,才能看清眼前之人,身裹婢女服饰,身材如庞然大物,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那肥女婢怒气冲冲地吼道,似是黑熊低沉地咆哮着。
“萍姐,什么事”肥婢身后一个婉转动人的声音柔柔问道,那叫萍姐的肥婢转过身来,扯起嗓子道:“小姐,有两个小子在偷窥你。”
“我们只是听到琴声,才溯源来到这里”陈如风连声争辩道,那弹奏之女子笑道:“难得两位少侠如此赏脸,音如不胜感激。”
此女子原来是李林甫之女,李音如。
见李音如为他们辩白,江晟天顿时气也大了几分,厉声对萍姐道:“听到没有我们只是来听琴的,并不是什么偷窥。”
“你们两人是谁竟敢胡乱闯进来东厢”一把盛气凌人的声音传来,两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与他们年纪相若的少年向他们走过来,头戴金冠,身着锦黄贵服,自是英气逼人,却散发着一种骄横,看着他趾高气扬的眼神,更是令人心生厌恶。
萍姐脸上的怒容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奉承的笑脸,她撅着屁股,如滚地的大石一般奔到那公子面前,卑躬道:“五少爷好”
那公子便是李林甫的五子李士傲,平日在府中也是游手好闲,大多数时间也是在青楼赌馆的地方打滚,也算是相府之中的败家子,不过李林甫家财万贯,权倾朝野,再加上事务繁多,也就由着他了,导致他的骄纵之气日益更盛,目中无人,除了李林甫几乎无人能镇得住他。
李士傲也一脸厌恶地看着萍姐的熊笑,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萍姐连忙施了个礼,离开之时,还不忘转过头来,对陈江两人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江晟天一听萍姐称呼此人“五少爷”,就知此人身份非同小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陈如风已经抢前一步,道:“你又是何人我们可是丞相的座上客。”
李士傲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座上客我爹府上客人近半百,你又算哪根毛”
“五哥,算了吧,他们也是无心”李音如低声帮腔道。
“你住嘴我不是说过没我的批准你不要练琴吗”李士傲正是被两人惹得心起怒火,现在自己的妹妹偏帮外人,更是火上烧油,一时间跋扈本色尽露。
陈如风一时也是气上心来,心念急转,想出了一个主意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贵家公子。
陡然,周遭呼啸的风,似是隐隐凝聚起来,犹如乌云压城之势,往李士傲聚拢过去。李士傲明显感到自己压迫感大增,似是暗地里有利刃对准了自己,不安地倒退几步,而陈如风则脸露坏笑,道:“你现在可否知错”
气势尽消,长廊之中只剩下啸啸风声,还有池塘中芬香的莲味。
“你你走着瞧”李士傲被吓得脸无血色,狠狠一个甩身离去,快步之间,却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惹得陈如风哈哈大笑,连江晟天也忍不住偷笑一声。
“谢谢两位。”李音如妙比天籁的声音从房中传来,陈如风挠挠后脑勺,摆了摆手道:“何足挂齿嘻嘻时候不早啦,我们也要走了。”
毕竟此处也不是他们该来之地,话毕陈如风一把扯住江晟天衣袖,两人动身之际,李音如略带腼腆的声音传来:“告辞。”两人脑袋又是一片晕浪。
第三十七章:口蜜腹剑
流心苑,苍天,星火璀璨,似是无数天眼,俯瞰人间。
孤枪,独行。败者,颓丧。
丁雨仰望天际,手中紧握长枪,周围的花儿也在风啸天寒的摧残下,卑微地垂下头来,一片死气沉沉。大伤初愈,但心中之痕,也能随着肉身的痊愈而愈合吗
夜色渐浓,整个花园犹如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一般,寒风削骨,天地尽暗,就连人心,也是一片黯淡。
枪破啸,银光在沉重的黑影中破裂,却如一瞬的烟火般,尽管是曾经夺目耀眼过,到最后也只能黯然消逝。
丁雨喘着粗气,手在剧烈颤抖,枪尖在狂震。不一会,长枪啪地掉落到地上,往前滚了数圈。
“我我居然连枪都握不起来”丁雨的声音,变成了残喘的惊惧,但他的手,确是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寂静,似乎也在嘲笑着他。乌云遮月,连星月,也不肯看他这个弱者一眼。
他跪了下来,无力地跪了下来,眼中再无彩光。就连上苍,也要舍弃他这个弱者,没有任何的怜悯,只是给了他一片沉寂的黑暗,暂当容身之所。
该向谁谢罪是辛苦哺育他的父母挥洒心血传他武功的师父好心留他当府客的丞相大人还是那个愚不可及的自己
这样的一跪,他在天地之间,便成了一个苦苦哀求的弱者。
身后,浓重的黑暗之中,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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