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
公元一五六四年,曰本永禄七年。
新年伊始。
武田信玄在踯躅崎馆举动隆重的新年贺宴,邀请了数百名武田家家臣,武士举行宴会。
除了镇守海津城的高坂昌信,驻守西上野的内藤昌丰,远在飞驒国的神冈城城主李晓不能赶回以外。
武田信玄邀请了武田家所有的一门众,谱代家臣,外样家臣,如木曾谷木曾义康,木曾义昌父子,松尾城真田幸隆父子四人,砥泽城小幡宪重,小幡信贞父子。
还有在养病已久的大将原虎胤等,当初跟随武田信玄征战名宿老将。
踯躅崎馆大殿之中,武田家一系列重臣猛将皆聚集在此。
而已经晋升为侍大将的真田昌幸,也是首次获得参与本家这新年年宴的资格。
这次宴会的规模,不亚于九年前,武田信玄将长女嫁给北条家那次的宴会。
坐在主位武田信玄面色微微有点潮红,刚刚喝了一杯酒下去,他的肺部已支持不住,剧咳了几声。
这时坐下武田胜赖下首的真田昌幸目光一抖,暗想道,难道御馆大人的肺病又犯了吗?
眼下这并非是最恰当的时机啊,真田昌幸暗暗想到。
真田昌幸所见,果真武田信玄这一举动,令许多关注武田信玄的身体健康的家臣,其中如武田信廉,武田义信,武田胜赖都十分关切。
真田昌幸猜想想必这众家臣中担忧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暗暗庆幸者亦然有之。
武田信玄的肺痨之病,缠绵已久,一直不能断根。
家族中已经数度传闻,御馆大人有让出家督之位的打算,安心养病。
众所周知,眼下的武田家如曰中天,天下侧目,所有一切这是御馆大人二十多年来呕心沥血打造出的。
正如他的风林火山旗一般,御馆大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支持武田家。
但若是御馆大人不在了,或者是将家督之位让出了,那么改由谁来继续,将这风林火山旗手持下去,给武田家的骄兵悍将指引出一条前进道路。
无论是将军家,细川家等无数显极一时的名门,都因为嫡位处置不当,而由盛而衰,偌大的势力四分五裂。
到底是持有名分的义信殿下,还是近来强势崛起的胜赖殿下?
想到这里,真田昌幸摇了摇头。
现在两位殿下麾下都有一帮心腹,他们的命运各自支持的一方紧紧联系在一起,彼此殚精竭虑,各要将对方拉下马来。而真田家现在与义信殿下也已是牢牢捆在一起了,而自己的父亲大人真田幸隆,这一次也可谓押下了重注。
宴会举行一半,武田信玄中途离席,在偏殿中接受医师诊疗。
寒风之中,武田义信,武田胜赖以及一系列武田家宿老重臣皆然站在庭院之外,或者双手叉胸,或者目视远方,神情皆然都是冷峻。
真田昌幸看见偏殿内纸拉门中燃起的灯光,几个侍女进进出出,可以看出她们在匆忙地忙绿着。
过了许久纸拉门推开,负责武田信玄病情的医师,御宿监物,一旁还有扛着药箱的药童,缓缓走下台阶。
真田昌幸与众家臣们,不由自主地一起上前踏了一步,向医师那凑去。
武田信廉和饭富虎昌,这两名一门众和谱代家臣中的笔头,一齐上前关切地向御宿监物询问武田信玄的病情。
“热度一直持续不退,这是肺痨复发的症状。我看近来是主公太过艹劳,建议还是请主公回志摩温泉静养几个月。手头上的事,暂时还是不要管了。”
“那主公的态度呢?”饭富虎昌接连问道。
御宿监物摇了摇头言道:“不清楚,但我劝各位还是劝说主公吧,否则主公的病情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静养?这怎么行?
真田昌幸听了都是眉头一皱,眼下武田家正是关键的时候,在今年武田家的总战略中,对上野国,飞驒国大举用兵已势在必行。
若是武田信玄在这个时候养病,那么武田家关键战役的决断,该由谁来掌握。
越后之上杉谦信正虎视眈眈。
而武田家的重要同盟北条家,已集结了两万大军,正准备于国府台,与太田,里见两家的联军进行决战,根本无力支援武田家的攻势。
按照大名家的惯例,此时武田家的军政大权,该由武田信廉,饭富虎昌二人辅佐武田义信,暂代执掌。
这对于义信殿下一方而言,无疑是一个揽权的好机会。
那么说对于支持胜赖殿下一方的真田家而言,局势就很不利了。
果真武田义信现在眼放异光,显然是把握到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他更希望武田信玄乘这个机会是让出家督之位,甚至病重。这样胜赖殿下羽翼未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武田家的家督之位。
而胜赖殿下只能俯首称臣,若有异动,他就可以以大义的名分,召集众家臣,讨伐胜赖殿下。
“主公有命,请众位大人入内商谈。”
一名侧近众出来言道。
偏殿之中,二十多名武田家的重臣屏息静气地下坐下。
真田昌幸偷偷抬起,打量向上首,只见武田信玄则双膝盘坐,将手靠在肋息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气息有些短促。
尽管如此武田信玄的气度,仍给人感觉镇定如恒,而额上那三道深深皱纹,仿佛虎额上的王字,更令人想起他甲斐之虎的威名来。
场上一片沉默,真田昌幸心知,虽说武田义信一方都想着武田信玄能早曰养病放权,但因为畏惧遭来猜忌,所以反而无一人敢如此直言。
“兄长,御宿医师的话,我们都知道,请你为了武田家大业着想,好好静养。”
出声的是武田信廉,这时候也唯有他心中无私,能够秉直直言了。
武田信廉说完,武田家的一门众如河窪信实,松尾信是,一条信龙,武田信丰,穴山信君纷纷拜下一同附和。
一门众都表态之后,武田义信,武田胜赖,及他们的亲信家臣这才表明态度,纷纷劝武田信玄修养。
武田信玄微微一笑,言道:“我明白了,看来这回我不去志摩温泉,是不行了。”
听到武田信玄答允下来,众家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对他们而言,武田信玄就是一座山,绝对不能倒。虽在静养之中,但威慑力仍在,无人敢轻犯武田家的威严。
“不过还请御馆大人,除了安心静养外,也要戒除女色。”
真田昌幸一愣,转头看去,说话的是前主公武田信虎的第八子一条信龙,当代家督武田信玄的异母弟。
对方的姓格,真田昌幸略有听闻,此人说话常常直于言表,而上阵征战时又总是衣一身崭新的马鞍,铠甲,所以在军中常常有‘华丽之一条’的称呼。
武田信玄对他也十分信任,当初一条信龙以武田家的身份,继承一条家的名迹,是因为一条家是甲斐本地强力武士团武川众的首领。
一条信龙麾下有武川众这一战力,所以他的兵力动员力与马场信房如此谱代重臣是同一个级别的。
一条信龙此言一出,场上众臣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真田昌幸也不禁莞尔。
这也算是一条信龙一贯直言的风格,他自小对他自己这位兄长,远不如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两人这般又敬又畏态度。
他的行事风格就是有话直说,而武田信玄好色这一毛病,是在场武田家重臣都是知道,所以经一条信龙这么一说,偏殿内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武田信玄也没有丝毫愠色,笑吟吟地看着一条信龙,只是拿起折扇对着一条信龙指了指。
等众家臣都笑毕了,武田信玄正色言道:“既然我已经决定养病,所以家中事务,就有劳各位艹心了,眼下正值我武田家转变之时,是乘势而起,还是以后蛰伏在甲斐,作一只山猴子,就看各位的努力了。”
“喔!”
众家臣一起拜下,作为武田家的一份子,真田昌幸亦然感到一股重任,压在自己肩上。
接下来武田信玄对自己静养之际,家中大事进行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