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姣觉得秦姨这话怪怪的,她从小就怕四叔,以前从未去过四叔那边。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秦姨是太忙记错了,丫鬟在外等候,她起身要告辞的时候,想到什么又留步,“秦姨。”
“嗯?”秦孟殊笑看着她,“怎么了?”
“您……别怪九霄哥哥了。”几乎是话音刚落,顾姣就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她心里也有些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和他分开是我们两个人都有问题,并非是九霄哥哥一个人的原因。”
四目相对。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又干净无比的杏眸,最终还是秦孟殊先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她看着顾姣轻轻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顾姣见她答应,这才高兴起来,她说着“我之后再来看您”又和秦孟殊福了一礼,这才由丫鬟领着往四叔的院子走去。
目送她离开。
看着她转出院子,秦孟殊在原地静默了半晌才说,“去喊九霄过来。”
“是。”
赵九霄很快就来了。
这阵子他没少过来给他娘请安,只是他娘不肯见他,他怕惹他娘生气,也就不敢贸然踏进这个房间,时隔多日再次踏进这个房间,看着他娘坐在主位,赵九霄一时都有些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好歹行完礼,也没跟从前似的直接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一边打算聆听他娘的教训。
看着这样的赵九霄,秦氏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抵在膝盖上的手微握成拳,半晌才看着他开口,“刚才玥玥来过了。”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少年猛地抬起头,“她、来做什么?”
话语之间不见从前的厌恶和烦躁,而是带着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秦孟殊眸光微闪,一时并未立刻说话,而是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过了一会,她收回目光,淡声落话,“来看四弟,还有……”她一字一句,“让我别怪你。”
看着那张愣住的脸。
秦孟殊并未多说,而是看着赵九霄另择了一个话题,也是她让人过来要说的正事,“征兵还没结束,我已经和你表哥打过招呼,你去吧。”
比知道顾姣来府里还要不可思议,赵九霄满目震惊。
“阿娘……”
他哑着嗓音喊人,语气都是不敢置信。
这阵子他没有再提起要去征兵打仗的事,甚至故意蒙蔽自己的双目双耳,他怕自己多听多看就会抑制不住,可他没想到他的母亲会主动提起,甚至还应允他去。
第一个反应就是母亲是故意这样说的。
所以在短暂地怔忡后,他就低下头,哑着嗓子说道:“娘,我已经想过了,我不去沙场了,我以后会乖乖听话,您别生我的气了。”
秦孟殊淡淡话道:“不必勉强自己,我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认真想过的,你爹还有你祖母那边,我会去说的,你想去就去吧。”说完看到赵长璟尤不敢相信的面容,她终是忍不住嗤声,“你看,你总是这样,逼着你去做你不开心,按着你的心意来了你又不敢信。”
看着他低头。
从前朝气蓬勃的少年如今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惶惶不安。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秦孟殊看他这样,心里也有些难过,她抿了抿干涩的红唇,声音虽然还是低沉的,但语调却缓和了一些,“不是和你开玩笑,也不是故意逼你刺激你,我这阵子也仔细想过了,与其把你绑在身边让彼此都不痛快,倒不如放你离开,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谁也没有资格去阻拦。”
赵九霄倏然红了眼眶,他泪眼婆娑,看着秦氏喊道:“阿娘……”
秦孟殊朝他招了招手。
赵九霄立刻红着眼睛走了过去,他把脸埋在秦孟殊的膝盖上,压抑着小声哭泣着。秦孟殊抚着他的头没有说话,该责怪的,她这些年已经说了太多太多,如今也没必要再旧事重提了,倒有一句话想问问他——
“你是真的不爱玥玥吗?”
刚才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难过,她看得清清楚楚,以她过来人的经历,那样的神情,绝对不可能没有感情,她不希望他彻底失去后才知道后悔,可她又觉得有些事只能靠自己去经历,去领悟,旁人越是参与,越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这些年不就是管得太多才会弄成现在的模样吗?
这次她放手,让他自己去闯去体悟,若他最终能领悟能长大和玥玥重修旧好自然最好。若最后他还是没能挽回玥玥,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没有人有这个义务等他长大。
即使他是她的儿子。
顾姣被丫鬟领着一路往前走,四叔住得的确很偏,从秦姨那边过去,几乎走了快有两刻钟了都还没到,不过沿途风景却很好,只是越靠近四叔那边,她便越发疑惑。
身边弄琴看着她面上的困惑,不由问道:“您怎么了?”
“没。”顾姣摇摇头,她就是觉得这地方看着有些熟悉,像是来过,她忍了下还是没忍住,悄声问弄琴,“我以前来过这吗?”
“怎么可能,您以前怕四爷怕得要死。”弄琴笑着打趣她。
顾姣听她这样说,也想起自己以前面对四叔的样子了,她小脸微红,是啊,她以前这么害怕四叔,怎么可能会来过呢?也许是她以前见过差不多的风景吧。
“顾小姐,就在前面了。”领路的丫鬟并未听到她们主仆的对话,便是听到,以她这个年纪也肯定不知道以前的事,等站在种满青竹的院子前,她笑着和顾姣说道,“您稍候,奴婢先去给您通传一声。”
顾姣点点头,看着丫鬟进去后,目光落在门前那块乌木制成的门匾上。
——修竹轩。
用的是绿漆,比起普遍的金漆更要多几分雅致,再看那字,洒脱不羁,颇有散漫之意,一看便出自四叔的手笔。
她在外头赏字赏风景,等着四叔传召,而屋内传说中“重病”的赵长璟正坐在窗边闲敲棋子。
“这是什么棋,怎么看着不大一样?”曹书端水进来,随便一扫,便瞧见了棋盘上延绵不绝的黑白二子,却很奇怪,那连成一条线的棋子最多也不过四子,他虽不通棋艺,却也知晓这不是围棋。
“五子棋。”
赵长璟薄唇微掀,吐出三个字,说完,他继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闲话淡淡,“事情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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