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裳忙道,“徐大人莫要误会,本官晓得。”
怕徐盈玉不满意,林永裳补充道,“若待日后徐大人有差谴之处,尽管吩咐,林某定无二话。”
这还像句人话。徐盈玉笑,“林大人客气了。”
所以,徐盈玉不但要忙善仁堂的事,还要不着痕迹的为林永裳买进药材,当真是忙的头晕脑胀,脚打后脑勺儿。
林永裳倒也不是没良心,要徐盈玉说,也不知道林大人脑袋里哪根筋给抽了,竟然亲手给她炖了只老母鸡。乐山捧了一瓦罐儿鸡汤来送礼,林永裳说的情真意切,“徐大人帮我颇多,我想一想,竟无以为报。眼看徐大人忙的都消瘦了,太贵重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来。这是我命乐山去集市中买的母鸡,亲自炖了给徐大人送来,徐大人补一补身子,也算我的心意了。”
徐盈玉天天累的像狗一样,被林永裳这鸡汤一送,险些气的吐出血来:这姓林的跟她有仇吧,她为姓林的做牛做马,这贱人竟敢来坏她名声。
徐盈玉气的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林永裳倒是啥都会干,他盛出一碗鸡汤放到徐盈玉跟前儿,一脸善意的微笑,“徐大人,你尝一尝咸淡,可还适口。”
徐盈玉无语。
乐山还跟着帮腔,见徐盈玉似不想动似的,乐山忙道,“徐大人,您别嫌弃。当初奴才随着我家大人来帝都赴春闱,到了帝都把银子都花用光了。只好在街前摆摊子卖鸡汤面赚钱,我家大人炖的鸡汤,那可是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词儿来形容,乐山忽然灵窍突开,赞道,“可是正宗的一品鸡汤。”
徐盈玉倒不知林永裳还有穷困潦倒的时候儿,女人生就感情纤细,易受感动,正在心底暗暗赞叹林永裳白手起家,本领出众,正待感叹一二,却乍听乐山这话,逗的徐盈玉抿嘴一笑,点头,“这倒是。”抬眸笑望林永裳,打趣,“一品鸡汤。”
林总督一番心意,徐大人也只好盛情难却了。
当然,徐盈玉料想不到的是,林总督后来这一品鸡汤还在帝都出了大名儿,成为后世史上与“叫化鸡”齐名的一道名菜。
林总督很会用人,搞定了徐盈玉,就解决了一半难题,倒是沈东舒遭了难。
沈东舒没想到皇上派自己的第一个差使就砸了,自然没面子。虽说钱永道是他的恩师,不过,皇上一番好意,且主持修此盛世典籍当是文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谁承想,老师这样的执拗。
若非这个年代尊师重道,待师如父,而且沈东舒是实实在在受过钱永道教导的,怕是沈东舒心里也得生出怨怼来。
虽然如今嘴上不敢说老师的不好儿,沈东舒的心里相当的不太舒服。
这是多好的事儿,流芳千古的佳话。
沈东舒垂头丧气的回家,他还没想好要如何跟皇上交待呢。
沈太平瞧见儿子脸色淡淡,就知道定是心里有事儿。
说起来沈太平也是一奇人,眼光一流。当初沈东舒年幼时虽然展露出念书的天份,不过这世上啊,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事也多了,可沈太平就敢把儿子过继出去。一门心思供儿子念书,而且,相当无耻的是,别人过继的自当没这个儿子。沈太平可不是这个打算,他这样的过继啊啥的,还不是为了儿子有出息么
让儿子有出息为的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沈家,为了他这个亲爹吗
所以,他儿子虽然过继了,不过仗着商人脸皮子厚,不讲礼法,又有银钱打点,沈东舒小时候常就住在自己亲爹家。
这不,沈东舒出息了,沈太平的父子之情也没落下。
原本沈家虽富有,在淮扬却排不上什么名号,不必说与徐、钱、金这样的世族相比,哪怕是与其他盐商相较,沈家也不算什么打头儿的人家。
盐商中,向来以程家为首。
由于沈太平的远见卓识,培养出了沈东舒后,相继有沈家子弟出外为官。不过,都是些芝麻小官儿,自然无法与自己的儿子相比的。
沈东舒也当真有用,没有辜负他亲爹的期望。沈家借着沈东舒的东风,在淮扬一跃为与程家齐头的大盐商。
若是搁在别的皇帝执政,只要沈东舒官场顺遂,沈家这钱啊,真是赚的海里去了。谁晓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沈家悠哉游哉的赚银子,可是还没舒坦逍遥几日呢,盐课忽然就要改制。
碗里这块儿肥肉竟然不能再吃了,沈太平虽心疼的眼里恨不能滴出血来,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沈太平那是苦中作乐的支持盐课改制啊。
“舒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拜见钱先生么”沈太平关切的问。师生久不见面,何况还是他儿子这样出息的学生,应该是和乐融融才对。只是看他儿子这脸色儿,真不像融融过的。
沈东舒道,“叔,我没事儿。”就是一样,这过继了吧,沈太平再怎么把儿子抢自个儿家来,沈东舒也不能喊他爹了。尤其沈东舒少年高位,自当更加谨慎,眼睛眨一眼他爹身边儿伺候的小妾。
沈太平正在庭院里乘凉,秋老虎秋老虎的,这八月天儿可不是一般的热啊。沈太平银子多,自然更注重吃食享用,弄了一屋子小老婆儿,个顶个儿的拿补药给他喝,补得那叫一个虚胖。
这会儿,边儿上一窈窕小妾正一手摇着团扇一手伺候沈太平吃井水湃过的凉果子消暑。
沈太平躺在安乐椅中,见儿子脸色不好,也顾不得什么小老婆了,直接撵下去,拉过儿子来,问他,“可是有什么难事儿,跟爹说说。爹虽然帮不上你忙,兴许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这种有关于老师扫他脸面,他还不能埋怨的事,沈东舒是不好与幕僚来商议的。毕竟抱怨老师,这在礼法道德上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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