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直犯难哪,你想想,自皇上登基,林兄你是御前大红人儿,又是座师又是总督的。皇上将淮扬交给你,那是信你呢。”蒋文安道,“只是有这样那样的小人陷害林兄,为公正起见,只得让我们来问一问林兄。如今,我与孙太医也好回去交差了。”
林永裳洒脱一笑道,“这有何妨,我向来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哪里能防得住别人的嘴呢,嗨,随他们去吧。我受范姐姐之托,抚育拙言,听说拙言找到了他的外祖母,我如今外任,也不能回去见一见老人家。蒋兄,咱们不是外人,一事不烦二主,我这里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备了些淮扬的土物儿,蒋兄一并带回去给拙言吧。告诉他,叫他好生孝敬老人家,也是为他母亲尽孝了。”
“自然自然。”蒋文安笑的热络,“咱们外甥大喜的日子,我还去讨了杯喜酒呢。外甥一表人才,外甥媳妇也是出了名的能干的人,外甥好福气。”
林永裳笑,“我也是看吴姑娘沉静大方,才为拙言做主聘了来。如今听蒋兄说他们夫妻和睦,可见两个孩子的脾性也是相同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蒋文安趁此机会好好结交了林永裳。
到两人分别时,蒋文安年长几岁,称林永裳为“素卓贤弟”,林永裳唤蒋文安为“灵甫兄”,二人已亲热的好似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一般。
明湛说了要视察天津港的工程进度,因是登基后第一次出门,内务府颇多重视。
明湛已经准备好了出门儿要穿的衣裳,还打算与阮鸿飞到了天津好生逛一逛,看一看这个年代天津卫的风情。
这个时候,陈盛忽然接到了西北传来的消息。
明湛戴上一副银丝手套,接过陈盛递过的蜡丸,捏在拇食指间,取过一根银针刺破,先是流出一种无色的液体,明湛将蜡丸捻开,取出里面的薄绢,上面一行小字:大同府郑家与鞑靼秘密交易一次,其物多为铁器。近期鞑靼颇多异动,温达部与萨扎联姻,乌塞部与陈敬忠联姻,鞑靼五公主嫁哈伦部的王,四部集结,恐再生事非。
“好个郑家”明湛一拍桌几,“郑家大同郑家”脑中微一思量,明湛看向阮鸿飞,“吏部尚书郑临重,郑家”
阮鸿飞微点头,叹道,“天津港暂不必去了。”
明湛无奈,“下次再说吧。”
明湛很快下发了命令,然后又有些犹豫,“是不是,将大同将军换了”
“眼看西北不稳,临阵换将,可是大忌。”
“他妈的”明湛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熬过今年再算总账”
西北在此时还是安宁的。
做为钦差的去淮扬的蒋文安与孙太医回来了,明湛在早朝宣召二人,问及淮扬情形。蒋文安言明林永裳肩上确有烙印,但是烙的并不是刑部奴印,而是个“猪”字
明湛“扑哧”就笑了,问道,“我听说有人为了威风,身上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只是未听说有人在身上弄个猪字,亏得林永裳还是进士出身,忒是不雅了。”
蒋文安见皇上心情不错,也有心为林永裳说上几句好话,笑道,“说起来,也是林大人少时淘气惹出来的事。”便将林永裳的话大致复述一遍。
李平舟先道,“稚子玩童,惹出这样的事,伤及自身,被有心人瞧见,倒当做把柄,反告林大人一状,其心可诛。”
方慎行也跟着进言,“林大人一心为朝尽忠,却遭小人嫉妒,最可恨的是赵青怡,丝毫不念师生之情,因私情,而诬大臣,罪不容诛。”
于是讨伐赵青怡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湛听从众议的革除了赵青怡的功名,再取消了天津之行。
明湛道,“这两天天也冷了,我看就要下雪的天了,冷嗖嗖的出去,朕倒是无妨,下头人多受罪,若是轻车简从,你们又不放心朕的安危。还是算了吧,朕挑两个人,王叡安,嗯,还有工部侍郎郑原。郑原,你是懂水利工程的,你给朕仔细瞧瞧,他们有没有糊弄朕。王叡安,你是左都御史,对朕你都是不留面子的,若是天津港有不妥之处,你只管跟朕说。”
“你们两个,就做为朕的钦差御史,代朕去看看天津港的工程进行的如何了。”明湛吩咐道。
二人领旨。
林永裳强大的生命力令人赞叹,徐盈玉对于林永裳编及谎话的能力也是佩服的。她再聪明,也编不出被拐卖,贩猪猡的故事来。
人家林总督是面不改色心不慌的就把话儿圆了,要不说怎么人家就能做总督呢。
没点儿本事,别说做总督,就是在官场立足都是件难事。
譬如,沈拙言的心理承受力,比起他那狐狸舅舅,就差的远了。
明湛从永康公府里拨了一部分财物给沈拙言,实际上,这也是永康公李佑的要求。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佑在狱中写了请罪折子,向明湛请罪道,“臣罪该万死,不敢求圣上宽恕。当初臣毒杀范氏不成,其恶犹存,与范氏也算不得夫妻了。永康公府虽该抄,范氏嫁妆却不该在此范围。当初范氏嫁给罪臣,陪嫁单子犹在。这里面的东西,臣动用过一部分,还有些许,请陛下开恩,都交与拙言吧。”
明湛允。
这就是沈拙言得到这批财物的原由。
永康公已经身死,公府被抄。杜氏虽未被判刑,却是诰命被夺,净身出户,被女儿接去了别院,到底还要为永康公收敛发丧。原本永康公没个儿子,捧幡摔瓦都成了难事儿,如今这个倒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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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言对于前永康公夫人杜氏请他为前永康公发丧之事十分不能理解。
若不是沈拙言亲娘命大,这会儿不一定有没有沈拙言呢。而且,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沈拙言这辈子连永康公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过,就是对李佑这个人,沈拙言也陌生的很。
这是做什么
他若是为李佑打幡摔瓦,那就等同于认李佑为父。如果他认李佑为父,那么从礼法止,他就得连同李佑的填房与女儿,一道认了。
对于一下子仿若平地里钻出的这些有仇无恩的亲人,沈拙言再好的脾气也没好脸色了。
在杜氏的立场,她当然是希望沈拙言能认下李家的。永康公府已经完全了,虽然女儿已嫁人,可是没个有力的娘家,女儿如何能在夫家站住脚呢
不用想别人,范氏为何会落下这么个结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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