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轻手轻脚地进来收拾,把灯芯挑了挑,“夫人,还有一刻就亥正了,该歇息了。”
等外面没了声响,安宁方才进了空间,跟平常一样坐定,灵气环绕周身。整个人仿佛泡进了琼浆玉液里,直到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都得到了滋润,连精神都醺醺然,就连小腹内小生命也受到了温和的滋养,萦绕着丝丝的灵气。
隔了几日,张母一下子病了,虽说隔了几日好了起来,但毕竟病去如抽丝,再加上张母这两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一病差点去了大半条命。等病好了,精神也大不如前了,明眼人都看出来老太太这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安宁领着张瑶过去张母院子,张母正倚在榻上,榻上铺着褐底团花福禄寿纹缎垫,正面靠背也是镶了同色花纹锦缎。地面下两侧放了两个椅子并个小茶几,周姨娘和宋姨娘坐着,秦氏和友蓉站在一旁。见到安宁来了,几位姨娘起身朝安宁行礼。
来的倒还挺早,安宁不大在意的扫了一眼几个女人,并着小姑娘一块儿向老太太行礼请安。
“快些免了,”张母因为大病了一场的缘故人消瘦了不少,面容慈爱,但神色带了些倦怠。见到跟在安宁身后的张瑶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瑶儿过来祖母这儿,我看她身子骨比以前强多了,还是媳妇儿会教养人。”
因为陈氏的关系,张母对府里唯一的嫡孙女也不大亲,如今招手让张瑶过来身边摩挲这等亲密的动作以前并没有,这让其他人颇为诧异。安宁坐在右边下首,笑道:“瑶儿身体确实好多了,这些日子也鲜少生病了。”
“我说姐姐怎么比我们晚来些,原来是领大姑娘一块儿来了。我还以为姐姐是因为管家之事耽搁了呢,是了府里这么大的事务姐姐一个人打理起来怕是不容易吧。如今姐姐有了身子,可正是养精神的时候呢。”周姨娘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你看我可都是为了你考虑。
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为夫人考虑呢,宋姨娘在心里冷笑,这周姨娘真是猖獗,还在老太太跟前给夫人上眼药。一来是说做夫人的竟然比姨娘请安来的晚,二来则是想分权了吧,瞧瞧你都有了身子,还想抓着手中的权利不放。老太太浸淫后宅多年,哪会听不出周姨娘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周姨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果然,老太太已皱眉斥道:“府里的事还容不得你们插嘴,只管好好服侍你们老爷和姑娘就是了。”转头对安宁说道:“府里的事你管的有条有理的,暂且还是你管着。等月数再大些,让她们帮着你管就是了,可不能操劳了。”
这话明里暗里可都是袒护安宁,老太太哟偏心可不带这样的。
周姨娘脸色白了下,怏怏地坐到左面首位,心里愤恨不已。她本来是想着从夫人手里抓些权力在手心,哪里想到老太太一耙子全都给推了出去。眼下她手里边一点管家权都没有,各处的眼线也毁了差不多了,如今就跟个瞪眼瞎似的。看来她还是错估了老太太对孙子的重视程度。
宋姨娘坐在安宁的下首,抬头看到周姨娘讪讪地模样心里幸灾乐祸起来,迎进门的良妾贵妾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她虽然是家生子,身份比不上周姨娘,也不得宠,但她好歹还有二姑娘。瞧如今夫人贤良,也不是容不下二姑娘的,如果好生教养了,日后凭着老爷的权势,日后嫁的人家身份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如此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过了会儿老太太推说乏了,摆手让众人下去,单独留了安宁下来。
周姨娘怏怏然地先走出去,身后的宋姨娘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秦姑娘,听说夫人差人送了琉璃瓶和缎子给你,我和蓉姑娘可否去看看?琉璃瓶可不便宜,最起码得几十两银子呢。”
秦氏怯怯的应了声,反问道:“难道夫人没送东西给几位姐姐么?”
周姨娘放慢了步伐,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诧异,冷哼了一声扭了两下帕子又摇曳着快步走了。
宋姨娘拿着帕子掩了掩微翘的嘴唇,友蓉站在旁边就跟木头人似的,偶尔瞟过有些洋洋得意的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