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掩嘴笑道:“我看她啊,是想孙子想疯了。也怪你家的两个哥儿招人稀罕,福哥儿天生福相,安哥儿精致可爱,就连我见了也想亲亲抱抱的。”瞧人家多会说话,大家也心知安哥儿的出身,但如今养在了嫡母名下,那就是半个嫡子,不必说还是从小就养在身边儿的,那就跟亲生的没两样,言语间自然也不会偏颇。
三人进去时,孙夫人正抱着福生宝贝心肝的叫唤,比起安静些的安康她显然更喜欢白胖爱笑的福生了,抱着就不肯撒手。福生天生不怕生人,见着谁只要心情好都是乐陶陶的模样儿,咿呀哎呀的叫唤,孙夫人可是爱极了,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狄夫人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就是小子也喜欢文静些的,和李夫人逗了安康一会儿。叹气道:“我家那几个都随了我家那口子了,小时候那叫一个能闹腾,就是雪晴姑娘家家的竟似小子那般豪爽,也不知日后可怎么办?”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有人在,你家姑娘眉宇间颇有英气,端的是大气,性子直爽些那有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有人喜欢这般性子的,你竟是不知足。”李夫人嗤笑她,心里也有了心思,这蒋家是军功起家,在武官里占着重要一席,兵部更是势力不小;再者当今圣上对文武一视同仁,并无说武官地位低半等的;还有那姑娘对她的脾性,大气又不造作,性子虽豪爽但并不只直不弯的,做管家的长媳不行,但次子媳妇自是不错的,自此留了个心思,只暗下不表罢了。
狄夫人闻言一怔,旋即哈哈一笑,拍拍自己额头道:“瞧我是担心则乱,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做母亲的可不就是希望自家儿女过的好么?”
几人皆点头,安宁心道:这狄夫人看似不拘小节,但也是心细如发,一句话就化解了话,还引得众人附和。心境开阔,是个可结交的人呢。
这边儿张瑶带蒋雪晴和卓静到她夏日所居的沁凉水榭去,半环形的园子,一半儿建在碧湖上头,这湖并不小,游着锦鲤金鱼。正直夏日,湖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hua别样红。廊边儿丛丛落落载种着各色时新hua草,白墙碧瓦从碧竹后露出来,当真是好看精致。
张瑶领了两人落了座,对着大丫鬟道:“砚香、暖香,还不给两位姐姐上茶。”
砚香和暖香忙笑着去端茶水来,乃是夏日宜吃的六安茶,还端上几碟时新的瓜果。卓静喝了一口茶,赞道:“张妹妹这茶果真是好,和这沁凉水榭的味道也符合,妹妹真是个雅致人儿!”
蒋雪晴大喝了一口茶水,咂了下嘴唇不好意思道:“我自小就分辨不出茶好与坏来,只觉得这茶喝起来清爽,这水榭跟它名儿似的清凉极了。也不知怎的,今年扬州夏日便是热的很。”
张瑶脸颊粉红,笑道:“蒋姐姐说的是,母亲说夏日干热,便是可饮绿茶,绿茶性味苦寒,清鲜爽口,可清暑解热、升津止渴之用,因而送了六安瓜片来。”
蒋雪晴眼睛转了转笑道:“我对这些个只知道个名儿,难怪我母亲老说我喝茶如同牛嚼牡丹,生生浪费了这茶!只觉得这劳什子六安茶解渴罢!”
卓静不由得扶额,她之前就认识蒋雪晴的,一直为着她的豪爽性子有些头疼的!她不懂,卓静便是知道的,这六安茶是茶中上上品,隶属贡茶,只进上有些,不说这张老爷夫人疼这张妹妹,便可说那张老爷极得圣眷罢!
后面说道张瑶的教养嬷嬷是从宫里请来的,就是蒋雪晴也觉得羡慕了,看张瑶有些不明,卓静便笑着解释道:“瑶妹妹别怪她这人大惊小怪,这宫里的教养嬷嬷很是金贵,更是难以请到,多少公侯家里都是没有的。我母亲原就说但凡能为我请到一位来教养便心满意足了,只可惜一直没那缘法,后来才作罢!”
一旁的蒋雪晴也附和点头,张瑶才知道当初母亲将自己奶娘赶走,请来严厉的教养嬷嬷也是不易的,更是为了自己好。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以往因为一些小事儿存下的不解和怨恨慢慢消散了,这是安宁没想到的,暂且不提。
因为这个放开了不少,便和卓静和蒋雪晴逛起来沁凉水榭来,三人都是大家闺秀,虽然蒋雪晴直爽了些,但毕竟还是被狄夫人压着读书识字的,又从哥哥那里知道不少军中趣味,让两个在深闺的女儿家家的好奇的不行,说出来三分趣味便成了七分,一时间沁凉水榭来莺声燕语,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