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是不够的,景曜和景佑小时候不能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但也差不多了,即使是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寺庙里读书学习了,然而因为澄观大师的原因,他们俩小哪里在读书习武之外吃过什么苦。即便是游历的时候,多是看风景居多,对于人间疾苦所知不多,不过安宁还颇为欣慰几个孩子不至于连韭菜和麦苗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俩如今已经十一岁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七岁就应该要学会怎么管制下人,银钱收支,与人相处,简单的交际往来等等,为成年以后怎么过日子做准备了。安宁都吃不准该如何教导他们,没有比将理论付诸于实践来的效果好了。
安宁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俩日后可能要入仕,国计民生你们又了解多少?虽说有乌先生教导你们行策,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实际上一时有一时的变化,读书明理修身,当家整办庶务,日后出仕做官为百姓造福,以小见大,里面弯弯道道也有相通的地方。当然了今日我让你们俩办节礼只是一部分,至于人情往来,交际应酬还有世事经济,使人用人等不期望你们不学就会,我还是会好好教导你们的。”
见安宁神情严肃,而且将这件事上升到这个高度,景曜和景佑都将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收起来,最起码景曜嬉皮笑脸收敛了起来,正经的听安宁说话,不过他鼻头上的齿印让他多了好几分喜感。安宁说话的时候尽量避开看到大儿子鼻子上的牙印,以免自己笑出来,别让景曜炸毛了~
给一大棒再给个甜枣,安宁笑道:“若是这节礼的事办的好了,也少不了奖励。”
顿时俩孩子都眼前一亮,景曜撒娇的搂着安宁的胳膊晃了下,声音甜了几度,安宁实在是受不了他的‘九曲回肠’,赶紧的打住他。景佑扭头,表示他一直在走神,没看到景曜鼻子上明晃晃的牙印,并且在心里头给小汤圆举了个大拇指,做得好!
等景曜和景佑退出去,安宁点点眉心,实际上关于节礼一事,还让安宁想到旧事。事实上当初张母看不惯陈氏的一点就是陈氏送往娘家的节礼,每年的节礼早早的送过去,而且随着张致远的一路升迁,送去的礼也越发的厚重。这其中由陈氏生育艰难,而夫家也因为张致远的升迁地位高贵起来,陈氏借由年礼表示对自家娘家的看重,借以在张家主母地位稳固。
不仅如此,因为陈氏偏心娘家,当时陈家又是张致远的外家,张致远不在京城时和京城的关系网并没有断,还和以前的旧识保持着联系。然而因为陈家的原因,送往都城的节礼渐渐偏重于陈家的世交故旧。又因为陈家属于勋贵那一营的,渐渐的就与京城的清流疏远了,或者是说和陈家不喜的那些人家疏远了,送的节礼就没有最开始那般厚重了。
安宁嫁到张家后,前几年扬州这边儿都没梳理清楚,再者她对京中的势力分化哪里清楚,基本上都是按照旧例来,只除了陈家,毕竟陈家已经不是张家正经的岳家了,更何况陈母的做派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
事实上陈氏每年往娘家送的越发厚重的节礼已经让陈家觉得,这个姑爷家就该如此,当安宁嫁到陈家的头年送到陈家的节礼,和陈氏在时绝对比不得了,就是去年的一半都没有,还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物件,让陈家钻钱眼子的几个很是动了一番肝火,一家子几个女人没少明里暗里说姑爷家的那个续弦小家子气,怪道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事实上陈母对于姑爷没有知会她一声就猛不丁的娶个继室进门恼怒非常,毕竟当初陈氏嫁给张致远的时候,张致远还只是个七品翰林编修,陈母和陈氏都认为张致远有才干不假,但是若是没有陈家的帮忙断然不会升迁升的如此快,这种优越感和恩惠感到陈家和张家彻底断绝关系前都没有在陈母心中消失。实际上以张致远的家世背景和能力才干,他的升迁根本不需陈家的提挈。不过因为陈氏这种先入为主,也是导致张家往都城送的年礼出现那种亲疏泾渭分明的趋势的缘由所在,张致远的升迁也进一步让陈氏更加确认了娘家在背后出力,跟着娘家走绝对没问题的想法。
而实际上如果不是陈家突然获罪,安宁还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