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使钟夫人不乐意了,连忙道:“我家芾哥儿先生都夸聪敏,也知上进,老爷爱的不行哟。”
……大家谦逊半日,安宁抿着嘴笑,不知谁说到这几年扬州的新鲜事儿上去了,钟夫人向来心直口快,撇嘴道:“想那极为轰动的科考舞弊案你也知道,再来就是那知府家,闹的沸沸扬扬,原不知既是官府备案正当分家的,还摆出什么嫡兄嫂的款儿来,平白惹人笑话。”
卓夫人暗地给钟夫人使眼色,心道这人怎么就什么都往外说,被这闹的也知道原来如今的扬州知府和张家也有些渊源。想来当初陈家来要回出嫁多年姑奶奶陪嫁的事儿,在扬州虽不说传遍了,但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至于钟夫人说的这事,实在是有些腌臜,才闹得人尽皆知,知府家也被闹的脸上无光。再者知府家的大女儿嫁给了钟大人的侄子,两家有些亲戚关系,钟夫人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么。
安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如今的知府乃是陈嘉懿,自从张家到京城后,得到陈家的消息也就两回。一回是张瑶出嫁时,邱氏厚着脸皮来添妆,说些‘……虽说咱们两家断了关系,但你母亲乃是老太太怀胎十月所生,是陈家的女儿,这份血缘岂是能断就断得了的?你若是怪,就怪大太太和我,万不能怪老太太,她是真心疼爱你的……老太太得知你明日出嫁,就派我到都城来,说不管怎么着也得给她女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添份嫁妆,圆了那份念想罢。这里面是当初你母亲的旧物,如今给你了……’的话。二回是陈母去世,报丧的往张家报,人死灯灭,张瑶到底也没参加陈母的吊唁,只让人将吊唁的白礼捎回去罢。
倒是没想到扬州这边也被闹了,虽不知具体如何,但看钟夫人的神色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笑笑就没深问。
大家笑闹一阵,吃过酒,便散了。
安宁笑笑,抬头看天空澄碧,云卷云舒,桂院虽然近来被精心打理,毕竟这院子好几年没人气,到底比不上京城的院子,更何况京城还有大老爷在呢,也不知道这些天这人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想着又笑笑,转身回屋了,抱着软团子亲亲。
安宁这次回扬州来,一来是挂念安夫人,二来是顺便处理这边的产业。如今安夫人身体痊愈,就是那糟心的事也得到了解决,安宁也空出心思来整理扬州这边的产业。景曜和景佑不可避免的被抓了壮丁,他们俩心思不在这里,得空就偷溜出去,拎着福久去游瘦西湖去了。
独留安宁自个对着一大摞的枯燥无味又繁琐的账册盘看,要说以前看到这田庄铺子的收益,心里头还高兴些的,毕竟是攒下来的私房么,如今这数字没多少意义。安宁便打算不再置办铺子了,张家的铺子不多,家里多是田产宅子,这样的才稳妥些,京里头也只鼓楼西大街那两处铺子。张瑶出嫁的时候,田庄铺子总共给了六个,虽说里面有陈氏的陪嫁,但那些也是从公中出的。眼看明年张玫也要出嫁了,陪嫁的田庄铺子也得相看相看。
再想那跑出去游景儿的两兄弟,这外面的铺子和田庄他们左右都是要管的,她置办这些个田产庄园日后不还是留给他们几个的。中秋节时让他们俩置办个节礼都催念了好几回,她这样苦口婆心都为了谁啊谁?景曜连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笑嘻嘻道:“谁这般挂念小爷呢?”
福久抬起头来,笃定道:“曜哥昨日又踢被子了罢。”
景佑揉揉发痒的耳朵,闻言笑道:“看,福久都知道你这人睡觉不老实,想来别是着凉了。”
景曜辩驳道:“去去,不知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啊,我身体好着呢,肯定是谁心心念念小爷我呢。”
福久歪歪头,道:“是娘么。”不可谓不一针见血,见血封喉,喉间发堵,堵的景曜一时说不出话来。
景佑忍不住摸了摸福久的头,十分乐意看到景曜吃瘪。
如今瘦西湖风景旖旎,一泓曲水,宛如锦带,长堤柳翠,荷浦熏风,四桥烟雨,万松叠翠,香海慈云,可谓是‘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别有清秀婉丽的风姿神韵。
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瘦西湖湖畔又是风光绮丽,因此不少盐商在此修建别院,湖上也有许多华丽的画舫往来。景曜见了眼馋,有意往船上一游,便是让长随租了条画舫,悠悠的在湖面上行驶,好不悠哉。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