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就已经定下了,而赵申乔要去干的,不过是决定死多少,流多少。
“此类急脚,着各地督抚彻查,有无悖逆妄伦之语流传。所有东主和业下人丁,重造保甲,每趟行程、递送之物均令详尽报备。若有不实,追官至督抚”
康熙接下来的谕旨详尽周到,主旨鲜明,那就是借此案震慑这类急脚,再将管制的责任丢给督抚。有这样的压力在,督抚自然会去禁绝,不必朝廷和他出面来担这名声。
“看来是南书房早已议定好了的,只是之前没落脚之处,可巧赵毒蛇就送上了一个。”
汤右曾这么想着,就见田从典也看了过来,两人心有灵犀地低低一叹。
于是在康熙年,自南山集案之后,又一桩文字“案”就这么发生了。
可“扩大会议”并未就此结束,康熙丢出了一个新的议题,起初还让众大臣迷惑不解。
“朕观这急脚,何以能向民人招揽生意,靠的就是快蛟船”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在回想李煦自苏州发来的奏折,其中就说到了这快蛟船,“以脚踏转桨,几人轮换,穿行江海,一日能行五百里。由上海县至广州府,竟只需十来日,此还非急行,而是一贯之速。”
大臣们都还不怎么明白,康熙接着说道:“而这快蛟船,虽是江南所造,可依赖之滑轮、转桨,却都来自广东。让朕不由想到了广东的玻璃、泥石和洋式马车。”
听得这话,不止汤右曾和田从典,在场至少一半的大臣心中又都是一震,这震撼,比刚才赵申乔掀起新一场文字狱更为猛烈。
他幽幽叹气道:“奇技y巧果然生秽邪,我看这广东,也该好好涤荡一番了。”
沉默了好一阵,大臣们纷纷发言。康熙用上“涤荡”一词,那就是比文字狱还要命的大变,不仅官场要大动一番,说不定还会将前不久张伯行奏请再度禁海的大文章拿出来讨论。
最先开口的居然又是赵申乔,而让大家讶异的是,他居然以“持重”之论,劝皇上不可轻举妄动。开始大家还不清楚他的用意,后来听到“广东一地,今年以来,钱粮纳库最顺,地方商捐涨了五成”,这才清楚,原来是广东成了他户部的模范单位,自然不愿意出什么动荡。
赵申乔开口,其他大臣也都上了,汤右曾和田从典也以“去弊兴利”的观点,主张不必大动干戈。
听着大臣们几乎一面倒的意见,康熙暗暗咬牙,脑海里又飘过昨日马齐的意见,那家伙也说不能大动,为什么呢,因为粤海关和太平关风平浪静,收入稳增。
“银子就知道银子这帮汉臣,就跟前明那些东林党一个德性满口仁义道德,眼睛却总是盯着银子南方汉人,若是将这些奇巧心思用在了军器上,我满人江山,又怎能继续坐稳下去”
康熙心中冷哼道,他强压怒气,就在思忖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将他的想法推行下去,不能继续放任广东这般自行其事。但必须如处置急脚递一般,妥善行事,可不能再像当年处置三藩那样直接毛躁。
正在考虑,是不是从张伯行之前提到的再度禁海的意见上出发,下方有一人又开口了:“广东之事,八阿哥也知之甚详,皇上可自他那询得更仔细些。”
大臣们下意识地点头,嗯嗯连声,然后都觉不对,顿时哑然无声。
“呵呵,好啊,赫硕咨,你说得好啊”
康熙阴沉沉地笑了,礼部尚书赫硕咨这神来一笔的发言,让他骤然醒悟了,这不仅是满汉之事,原来还跟他的位置有关呢。
皇帝称赞,不是小事,赫硕咨赶紧叩首谢恩,却还是一脸茫然。他只是忽然想起,八阿哥此前招呼他向广东票行投钱,说可以稳稳生利。碍着情面,他投了五千两,却被八阿哥笑话胆小,看来他的确对广东之事很是了解,甚至强过眼下朝堂诸公。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这就得来了皇上的称赞
“你的花翎歪了”
康熙咬着牙,挤出了这么一句,然后怒哼一声,径直拂袖而去。
“事情真是峰回路转”
从澹宁居出来,汤右曾一脸像是从群山之中拔出的慑然。
“据说最初事由,不过是广东驿塘铺在递送民物,这一番周折,居然落到了储位之事上,难以置信”
田从典也是神色恍惚,像是作了一场梦。
“跟老段说一下这事吧,虽说有泄露朝政之嫌,可此事干系重大”
汤右曾这么说着,田从典赶紧点头。他们二人,连带一些相熟的吏部户部司堂官,这两年来为广东办了不少事,当然也受了不少好处。其他人都得了银货,而他们二人却得的是事务上的周应,隐隐有“粤党”的气息。眼下广东风声将起,他们必须知会那边的人,保对方也是保自己。
“要是那急脚递能开到京城来就好了。”
想到从北京传消息,怎么也得个把月,田从典就开了个小小玩笑。
“找车行的小谢”
汤右曾笃定地说着。
第二卷第一百八十八章并非事事均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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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并非事事均在掌握
一年前,当李肆举起轴承,喃喃自语着什么历史的巨轮滚滚转动时,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这巨轮先卷起狂澜的地方,不在广东,而在江南。
扬州的瓜州六濠水码头,几艘古怪小船泊在一起,比哨船长一些,同样有一帆,却不见外搭的桨橹。不少人正急急忙忙搬运着货物,一艘已经满载的小船屁股后面呼呼翻起水浪,朝着南方启航。
栈桥上,一个中年人急急而行,在他身后,几个酗子将一老头高高抬着,就像是绑架一般。
gu903();“黄斐是你害了我我写的本是依夕顺风去,日出客颜开,你为何要改出那清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