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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草上匪 2226 字 2023-10-01

gu903();关凤生田大由也凑起了热闹,他们可搞不来那么多花哨,直接在李肆本人身上作起了文章。

可这是读书人的阵地,就连徐灵胎都参与到了围攻他们的队伍里。咱们是要立华夏正朔的,怎么能跟周边那些藩国一样,以姓为号呢要知道上古三代的尧舜禹,那可都是同姓异号的,这可是关乎法统的根基

“为什么不用英字”

转了一大圈,什么字都扯了出来,可李肆还是摇头,众人沉默了,都静静地看住李肆,都投来同样一道眼神,这个字,多好啊

面对众人那热切而哀怨的目光,李肆心说,得,白天被军队逼宫,现在又被你们这帮管事的家伙逼宫,自己这即将登台的君王,可是满腹苦水无处诉

“旗号之外,这旗要举多高,大家有什么看法”

李肆只好王顾左右而言它。

幸好这个问题也很关键,暂时引开了大家的注意力。

李肆说得扭捏,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到底是该称王还是称帝”

他并不是扭捏,实际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在国号一事上遭了郁闷,连带那个答案,也觉得有些忐忑,想要重新确认一下。

“无帝何以成国”

段宏时反问,李肆正要松口气,这老头却是一句话掰成两段,并没说完。

“可眼下就称帝,该是沐猴而冠”

沉默片刻,李肆不得不承认,就算占了广州城,自己也不过拥广东半省之地,这样就登基为帝,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戏。再说了,举旗是一桩,称帝是另一桩,都是重大的政治举措,两件一起丢了出来,太浪费了。

可这不前后矛盾了么如果不称帝,哪里来的国甚至都不必讨论国号。

“先立国,只称王,虚君位以待势成时变,仿始皇帝之前的三代旧制,两全其美。”

段宏时这话,听得李肆都连连点头,学习了,读书人这弯弯绕的肚肠,真是什么都能说得浑圆。

这个策略定下来,檄文该怎么写,引发了又一波热议,以至于众人都暂时将国号的事情丢在了一边。

“当然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刘兴兆加入到议论中,随口就将朱元璋讨蒙元檄的口号搬了出来,苏文采、顾希夷等人点头。

“不对,是奉天行道,征诛不平”

刘兴纯跟自己哥哥的意见不同,这个口号,翼鸣老道和徐灵胎薛雪等人点头。

“这有什么区别”

关凤生田大由等人越来越觉得读书人多事。

“当然有区别”

两边人异口同声。

第二卷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字倾国

泡书吧更新时间:201112518:16:05本章字数:5145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字倾国

李肆和段宏时对视一眼,这时候有了默契,确实不同,这涉及到他们这个国,是以什么为至高目标。

前者是把这国的目标定为推翻满清,可对李肆来说,这只是阶段性的目标。后者才将这个国的终极目标含了进去,那就是振兴华夏。

但实际操作的步骤,是要先凝出推转未来华夏的引擎,这是一个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过程。用上那个终极目标,看似有些玄虚的口号,反而更务实一些。

李肆跟段宏时等人浸心天主道的人深谈过,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打天下和治天下孰难孰先的问题。

常人总觉得先是打天下,然后才是治天下,这是两个割裂的进程。可将历史以一个“真”字细看下去,就能看出许多端倪,打天下的过程,同时也将治天下的格局铺陈出来。远非常人所认为的,打完之后,天下就是一张白纸,任由创业者随意勾画。

这个道理看似复杂,解析华夏王朝开国的一件惯有之事就能有所体会,那就是大杀功臣。为何要杀功臣不仅仅是为铺平后代接国之途,更是为了清除打天下的过程里,所涂抹上去的色彩,否则开国之君,总是没办法将打下来的天下,如白纸一般作画。

当然了,即便大杀功臣,开国皇帝们也都没意识到,杀光了功臣,这天下也非一张白纸。所以朱元璋还要不停地杀官,乃至剥皮揎草,就为了他的理想国。

一个反例是宋,宋的天下,历来被人认为是得国不正,可就是因为这不正,促使宋太祖靠怀柔之策解兵权,与士大夫分治天下,得天下之柔,同时也砥定了治天下之稳。即便后人怎么认为宋弱,终宋一代,物质和文化之盛,公论为华夏历史顶点。

再一个鲜明例子是蒙元,所谓“马上打天下,也马上治天下”,那是因为它确实是在马上,也就是靠武力,硬生生夺了华夏。它治天下自然也就以这武力勾画。在崖山灭了南宋的同时,江南还在跑马毁田,这时候已经注定了蒙元无百年气运的结局,如此大势绝非几个英明皇帝和大臣能扭转。

最后一例就是满清,满清与华夏官儒苛法相勾结而得天下,是窃占,这个过程就注定了它色厉内疾,无比心虚。也注定了它是武力外加华夏文明中犬儒苛法融为一体的存在,它是寄生人体的病毒,和蒙元那只吞人下肚的野狼不同,再受益于全球大势,所以它能有二百多年的寿命,它的长命不是靠几个皇帝造就的,而是它“打天下”的过程决定的。

李肆反清,跟朱元璋反元,情形大不相同,为了真正的目标,李肆必须将打天下和治天下同步进行,甚至治天下要先行。

所以,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当作建国根本,掀起反清浪潮,一心直奔北京,看似痛快,实则遗祸无穷,这是舍本逐末。

再说了,李肆也掀不起反清浪潮,这不是乾嘉年间,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跟满人打得正火热,满清就是他们的正朔。前明的法家之策被细细梳理完善,编织成严密而有序的大网,紧紧缠住草民的肉体,而理学伦常进一步浸透,从心理上侵蚀控制,那根辫子,就是脑后插管的标志。

就史实来看,康熙后期、雍正乃至乾隆的大半时期,反清的浪潮基本已经断绝,绝大多数“起义”,性质跟历代华夏王朝都有的造反没什么区别,并未带有民族色彩。

由这个认识能推断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对这时候的普罗大众而言,其实跟“奉天行道,征诛不平”一般无二,都是一样玄虚。华夏民族的脊骨已经被打断,正在沉睡,这面旗帜唤不醒他们,因为在他们心里,满清这鞑虏就是中华,而反满清的,才是鞑虏。

唤不醒大众,却有可能扰乱自己的步伐,特别是扰乱自己的军队,自己的核心人才,扭偏正朝全新方向上下凝聚的人心。

李肆这个国,敌人有两个,一个是外在之满清,一个是犬儒加苛法凝结而成的内在人心,攘外必先安内,这檄文与其说是给满清看的,不如说是给自己人看的,要让他们明白,这国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提“驱逐鞑虏”这个口号的时机还远不成熟,所以李肆决定,立国檄文选用“奉天行道,征诛不平”一类的口号,不提我们的国要有多大,要消灭谁,而只是说我们的国将是怎样的国。

以此为基调写檄文,自然就很空洞,并且显出割据自立的意图,可现在这檄文,也并非最后一道檄文,不必太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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