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湘心里清楚,赵琼华来不过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也不会安什么好心来送她。
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在赵琼华面前落了下风,才决定提前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前往京郊,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没想到还是让赵琼华得知了消息,来得时间还如此之巧。
尽管心里对赵琼华有着诸多不满,许锦湘面上还是与她和和气气的,“堂姐愿意不计前嫌地送我,妹妹才是最高兴的。”
“临行礼什么的,有与没有都不妨事的。”
况且她一想,都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怎么行?我作为你的堂姐,怎么能看着你在外受苦?”赵琼华大度说道,却无意再和许锦湘虚以委蛇下去。
她今天可不是来和许锦湘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本的。
抬手接过白芍递过来的包袱,赵琼华估摸了一下重量,这才把东西交给许锦湘,“这些都是姐姐这两日熬夜为你找来的。”
“想着你去京郊,多多少少对你也有些用处。”
“你不必推辞,也都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
许锦湘强装着笑脸,接过那个重量不轻的包裹,“多谢姐姐了,锦湘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嗯。”赵琼华点点头,难得热心地为她介绍着,“里面都是一些应季的种子,还有几本农书,外加一沓宣纸。”
这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托人找到的。
只要七公主和她能种对了东西,也能少抄几遍农书。
她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乐于助人了。
这么一想,赵琼华唇角上扬,心情更好了,“锦湘你在京郊,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托书给姐姐,姐姐都派人给你送过去。”
许锦湘抱着那一包东西,已经笑不出来了。
或是待在闺中的时间太久,这两日又在伤神,只抱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受不了了,额间偶有汗水滑落。
但比起她心里的耻辱,其他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许锦湘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完这句话。
恨不得把包袱扔到赵琼华身上,可惜她不能,也不敢。
怕赵琼华之后还会出什么奇招,许锦湘就抢先开口,“堂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要离京了。不然今晚就要耽搁在路上。”
“嗯,一路顺风。”
见许锦湘踏上马车,又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赵琼华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府。
经过花厅前时,她停步,转身回望着另一边回廊上匆匆离去的身影,唇角微勾,“走吧,我们回琼华苑。”
留月阁中。
卧室房门大敞,许周氏扇着团扇,像驱散心头那团烦躁情绪,却无济于事。
一想到赵琼华竟然还敢对自己女儿落井下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方才在侯府门口,赵琼华刚到,嬷嬷就说铺子里的掌柜找她有事商量,许周氏也只能因此离开。
只是她不放心。
走到花厅后又折返回来,恰好听到了赵琼华送东西的一番话。
应季的作物种子、农书还有一沓宣纸……
赵琼华她怎么敢?
她算计落空,还把长公主的铺子赔了进去,如今又让许锦湘受了这般屈辱。
许周氏越想,越不心甘,恨不得现在就把赵琼华赶出府去,一了百了。
“夫人,莫要心急。您都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时半会儿的,郡主掀不起来什么风浪。”郑嬷嬷为许周氏沏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
见许周氏仍旧心有不甘,郑嬷嬷劝道:“依老奴来看,二小姐此去京郊并非完全是坏事。毕竟七公主也在,况且郡主与她一向不和。”
就算七公主性子再差,至少她也是皇室的公主。
贤妃的母族在世家中并不弱,况且贤妃还有五皇子。
如今太子未立,局势是何情况谁也说不清。
但至少如今,五皇子和七皇子机会最大,其他皇子要不尚未成年,要不早就去了封地无意争储。
此时与七公主交好,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许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许周氏放下扇子,端起茶盏的同时又看了郑嬷嬷一眼,“嬷嬷说的对,是我这几日被赵琼华乱了心神了。”
这几日操心着许锦湘的事,一片混沌,她竟然被扰乱到忘了眼下局势的地步。
赵琼华……
许周氏品着茶,闭眼,掩盖住所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