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锦湘一副破罐子破摔、不拒绝反倒对这门亲事还很满意的态度,赵琼华挑眉,如同恍然大悟般,“那看来你是想嫁了。”
“本郡主估计着这媒人还没走远,趁着今日许叔父和婶娘都在府里,不如本郡主再将人都唤回来好成全你,如何?”
她今日瞧着许铭良和许周氏的模样,是恨不得许锦湘早点及笄,也好让她早日嫁到崔家。
既然许锦湘自己都这样说了,赵琼华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少了许锦湘,她想搅浑这潭水不过是多费几分功夫而已。
“赵琼华。”
见她转身就要走,去的方向还是后院,许锦湘心下一紧,咬牙切齿地喊住她,“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我想不想嫁到崔家,也和你没有任何干系。”
方才媒人还在时,许锦湘可不是这副姿态。
垂眸低头、神情委屈,纵使她心不甘情不愿,都不敢吐露半字,只能将这些不愿藏在心底。
单独面对她时,许锦湘可还真是又换了一副模样。
当真是有趣得很啊。
赵琼华掩唇一笑,“本郡主还以为,你对五殿下有多情深。”
“如今看来,你的这份情谊还抵不过崔家对你的吸引。”
甫一听到五殿下三个字,许锦湘心里徒然生出一种难过,对赵琼华的恨意在此刻也愈渐浓烈。
纵然江齐修现在已经表现得若无其事,面对赵琼华时也是波澜不惊,但她日日跟在七公主身边,时常能见到江齐修,又怎能察觉不出他的念想。
他念的人是赵琼华,即将要娶的人是林雁回。
即便日后他迎侧室纳新妾,恐也与她无半分干系。
这教她怎能甘心?
可不论她是如何想法,此时都不能在赵琼华面前袒露半分。
依照前世的时间,许锦湘日日跟在七公主身后,此时该已经对江齐修动了心。
今生与从前也无甚差别,更遑论许锦湘和七公主在京郊的那一个月里,江齐修还时常过去探望。
没有直接戳穿许锦湘的心思,赵琼华走近几步,扶正她鬓头的发簪,带着几分蛊惑意味开口:“林雁回是贤妃娘娘满意的正妃人选。”
“可若是林雁回对你有好感,推却崔家那边,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江齐修是堂堂皇子,有几分家业的寻常人家许是都会纳妾,更别说是江齐修了。
前世她听说即便是在江齐修登基后,为了顾及许锦湘的感受,他都从未纳过妃,所谓的选秀也不过是场表面功夫。
不知道这一次,江齐修还会不会如此坚定了。
如今事态未起,她想帮林雁回,暂时也只能做到这等地步了。
至于之后如何,就端看许锦湘是怎么选择的了。
说罢,赵琼华后退几步,替许锦湘拍落肩头似有若无的尘埃,“堂姐也只能祝你得偿所愿了。”
“若你之后还想去赴崔家的小宴,那堂姐也能带你去悄悄见一下那位二公子。”
将全部的诱饵抛下后,赵琼华便准备回琼华苑。
听闻赵琼华回来后,急急赶来的白芍和青鸢撑伞守在不远处;此时见赵琼华与许锦湘说完话准备出来,两个人赶忙上前替赵琼华撑好伞,免得淋湿她。
见状,许锦湘身边的丫鬟代茗也上前,低眉询问着许锦湘的意思,“小姐,我们现在是回挽湘阁还是去夫人那里?”
方才许周氏临走前确实特意吩咐了一句,让许锦湘稍后去留月阁,有话同她说。
几乎不用细想,许锦湘就知道她娘肯定是想劝她点头,以早日和崔家换了庚帖。
可她偏偏不想如此。
不善地瞪了一眼代茗,许锦湘兀自夺过她手里的另一把伞,走出花厅后撑开,雨声中传来她带着薄怒的话,“回挽湘阁。”
等赵琼华回到琼华苑时,雨势逐渐收小,但依然还在下着,树上的绿叶被打落不少,四下零落在地上和石桌上。
换下外衫后,赵琼华就径直去了书房,紫菀白芍都在。
平日里她用来放账本的书桌上如今平白多了一个锦盒,在一进书房时她就猜到里面装的是那个布偶,但真的亲眼看到那个布偶时,赵琼华只觉自己方才对许锦湘太过仁慈。
一如此前赵淮止同她说的那样,小人上正面用血写着她的名字,背后则是生辰八字。
赵琼华将布偶翻过来看了一眼,就认出那确实是许锦湘的生辰八字。
“小姐……”
白芍见她脸色忽然变了,不由得担忧出声。
厌胜之术有多恶毒,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坊间传闻中偶有提及,她们从前听到时,都只觉遥远且荒唐;可这次真的牵扯到赵琼华,她们反而无计可施。
甚至不敢多动那个小人,只怕会多赵琼华更加不利。
赵琼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将小人重又放回到锦盒里,她顺手合上盖子又把锦盒推到一边,“白芍、紫菀,你们这几日再在琼华苑附近找找,挖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