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了半日,鬼影也不见一个,正不知是生是死之际,听得这边有厮杀声,这才奔来,不意却是老朋友在这里大打出手,一时手痒,也便凑个热闹。”
“你不用给他留面子。”最先出手的正是夫子帅:任伯踵,这任大帅一边走来一边笑道:“瞽目神弓以神射出名,如今赤手搏倒三鬼,已是骄人之作,倘再受表扬,这老瞎子忘乎所以,只怕要天天被人绑来绑去了。”
瞽目神弓也不为仵,笑着点头道:“我倒没有忘乎所以,夫子帅死过一回倒是变得油腔滑调了。”
夫子帅一听哈哈大笑,“倘死过一回还不能大彻大悟,拘泥于世俗情感,忧愁哀叹,那可真是死不如生了”说着上前来替瞽目神弓松绑。
守静道人听二人谈到生死,也好笑道:“原来死也不是件难事,为什么世人总是谈死色变,痴迷留恋于尘世之间呢”
龟乩道人装作全通道:“守静道友这你就不懂了,活人一世辛苦,舍不得搏来的功名利禄、娇妻爱子,哪如你我这般,来去从容,了无牵挂。”
守静道人见龟乩道人装腔作势,心中失笑,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到尘世如烟,似白驹过隙,瞬间即逝,一时间感慨万千,无以言表。
两个道人在这里装高深,那边却急坏了夫子帅。他替瞽目神弓松绑,竟发现这索无结无头,浑然一体,却又坚韧无比,越拉越紧。夫子帅正解得冒汗之际,忽听前方传来话声道:“这是鬼域缚鬼索,不同于凡间绳索,你只需摸到一处硬块,一掰便开。”
瞽目神弓这才想到,先前的挨揍鬼还被拘魂烟困在那里。虽不知他是什么来头,但料来不是适才一伙。见夫子帅怎么也找不到绳头,便运用意测之术,指点夫子帅抓了轻轻一掰,哗一声,那索果然脱下身来。
夫子帅端详那索片刻,看不出什么名堂,笑着抛给瞽目神弓道:“瞽目老儿,看来这索与你有缘,还是留着做个纪念吧。”
瞽目神弓轻轻一笑,他虽目不视物,却比夫子帅更了解这条绳索,知自己也参不透用法,便将绳先纳入怀中,回身向挨揍鬼走去。
那鬼一见大惊道:“先前是个误会,你一身黑衣,我只当你也是亡魂军团的一员,唉你”
那鬼还在大呼小叫,瞽目神弓已然将他一把提起,掼在地上。一个黑色烟球滚出,那鬼登时恢复自由。
众人看看瞽目神弓,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四个鬼,果然都是一身黑衣,模样的确有几分相像。
瞽目神弓问那挨揍鬼道:“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亡魂兵团又是什么来历”
其余三人一听也都凑了过来。从今日一战来看,这鬼域竟也是分帮分派,既处身其间,倒不可不预先了解。
瞽目神弓问得多,那鬼答的也细,他一边坐下休息,让伤痕累累的身体得到喘息,一边说道:“这里是鬼域罗丰山。”
“罗丰山”守静道人显然听过罗丰山的名字,插话道:“可是那座鬼域第一大山的罗丰山”
“正是”那鬼点头道:“罗丰山在鬼域北方葵地,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万里,第一大山之称当之无愧”
“听说罗丰山是出名的鬼山,历鬼出没,邪魔聚集”
守静道人刚说罢,龟乩道人不甘落后地起哄道:“道友又说差了,在这鬼域之中,哪一座山不是鬼山倘走出个人来,倒要把鬼也吓跑了。”
那鬼一听暗暗摇头,这四人刚刚身死,仍在念念不忘人鬼之分,于是解释道:“这位道兄并没有说错,虽同在阴间,但向北翻过这座罗丰山,便是鬼域沧海,海上的度朔之山,正是鬼门所在,其间关押的俱是罪大恶极,万死不得超生的邪凶厉鬼,本有神荼、郁垒两位大仙看守,有入无出,但在押解途中,却仍被无数恶鬼脱困,聚集在这罗丰山中,把个鬼域第一名山,变作了与阎罗十殿相抗的又一座森森地狱地府曾几次派兵,但罗丰山地域宽广,因此每次清剿都收效甚微。”
夫子帅听罢问道:“听老兄口气,当是阎罗十殿中的狱官了”
“狱官倒不敢当,兄弟蒋何欢,是秦广王座前总哨官。”
瞽目神弓听这鬼说的得意,点头道:“原来是位官爷。”
蒋何欢受了恭维,得意抬头,但一想适才被打得满地找牙,忙又低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守静道人见了好笑,问道:“想是秦广王又要剿贼,才派蒋兄进山查探不过如此单枪匹马,蒋兄这总哨官做得也有点称职过头了。”
蒋何欢一听惭愧低头道:“兄弟本来领了一队人马,但尽数折在了山中,只兄弟一人侥幸逃脱,心知无颜回见秦广王,因此才想拼死擒得一人。”说着用手一指瞽目神弓道:“待见了这位老兄穿着与那些恶鬼的服饰有些相似,这才引起了一场误会。”
“原来如此”瞽目神弓点头道:“那些鬼凶恶至极,地座剿凶,必是顺应民心之事。”
蒋何欢叹口气道:“剿凶之说,已是三千年前的事了。自从鬼母天尊座下鸠盘荼避入鬼域,占据罗丰山,便开始纠结山中恶鬼,慢慢凝聚成一股足可与地府军队相抗的可怕力量,诸位适才所见,便是鸠盘荼手下骇魂魔座前的亡魂军团。”
想想适才一战,瞽目神弓心有余悸道:“那些恶鬼的身手的确十分惊人,难怪老兄你不敌。”
蒋何欢尴尬一笑道:“亡魂军团成员乃是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骇魂魔的手下倒也不全是如此厉害。”说罢突然醒悟到什么似地说道:“如今鬼域大乱将起,正是用人之际,兄弟愿从中作个引介,以各位的身手,不难得到秦广王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