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龟乩不以为然道:“想来是个快死的神仙。”
守静也同样笑道:“既然人有百年之后,想来神仙也有个大劫之日了。”
蒋何欢知二人仍以人理测度鬼神,便解释道:“仙魔是没有年龄的,既修成真身,名字便已不在生死簿的控制范围内,又怎会死,纵是遇上强敌,双方同具法力,使得往往是摧魂散魄的招数,决不给对方留下起死回生的机会,因此极少有仙魔的魂魄落入地府。鬼也相同,地府所谓老鬼、小鬼,只是延续了其人心习惯。我做鬼也有三百年之久,如此亮的魂星尚是首次见到。倘是仙人遭劫,须助他早日归魂,免被恶鬼摧残,若是魔头伏法,却须在他魂魄未聚全前押下,否则一旦成形,定成地府大患。”
蒋何欢身为哨探,对这些事自然关心,只是他在这里言者无心,任伯踵却已听者有意,看看在场众将中,只有自己身披飞天袍,可自由出入阴阳之间。任伯踵既不是那为官自傲的人,当下便开口说道:“各位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龟乩、守静与任伯踵相处惯了,心中仍是将他当做江湖人物看待,并不曾想过是否应该让元帅身历险境,其余众鬼将一愣之间,不及阻止,任伯踵已然一抖飞天袍,直上九霄
这虽是任伯踵的首次飞行,但他为人既艺高胆大,那袍又确实神妙。任伯踵只觉身随意动、随心所欲,兴奋下不由得越飞越快,下方鬼域大地上的一切事物渐渐变得渺小而模糊起来。
任伯踵正不时寻些地面标志做记忆,以防回时迷路,突然眼前一暗,已进入地层面下。耳旁风声倏然,也不知穿行了多久,仍是不见光亮。
任伯踵暗自心惊,那魂的灵光竟能穿透这深厚大地,直照鬼域难怪蒋何欢那样吃惊了
正想之间,任伯踵突觉停了飞行,双脚已踏在了大地之上。
眼前磷光忽现,任伯踵吃了一惊后才明白是自己鬼眼看夜景的缘故,那地狱诸事一如人间,以至自己险险忘了已是一个“鬼”任伯踵苦笑一声抬眼打量,发现处身在一座山洞之中,山洞出口被人用巨石堵塞,乍一靠近,立时感觉到有一股暗劲玄波涌过。
任伯踵心知山洞已被人用法封闭,便折身向洞内飘去。洞不深,只一拐弯立见地上躺了一具女子的尸体,那女子衣衫尽褪,爬在地上,显已没了呼吸。
任伯踵大惊,急向前看时,地上躺满了女尸,或仰或伏,个个赤裸。而最内侧却有一张大床,一个妖道盘坐于床上,身上肌肤条条凹入,反显得似长出了一道道肉丘,肉丘上如花如缕,似长满了痘子,又似雕刻的花纹,尤其一张脸,凸凹间早失了人形,比之骷髅更加不如,看上去异常恐怖。在他身下床上,尚躺了两具女尸,身躯与妖道几成交欢叠股之状,情形实不堪入目。
任伯踵心中一阵大怒,看情形,此妖专修阴阳之术,祸害人间女子,恶行令人发指。
那妖道似乎并没察觉飘近的任伯踵,只闭了眼在那里静坐。
任伯踵除妖之心既起,探手抓向腰间“斩魄”剑的剑柄。然而不等他拔出剑来,从妖道腰间通向背后的一道肉槽内突然窜出一条虫子,那虫子长得如一根手臂,似拳头般的肉球上眼、鼻、口俱全,疾窜间小嘴一张,任伯踵立时被吸得向前俯去。
任伯踵未料那小虫如此厉害,斩魄剑出鞘疾挥,剑光从虫头上掠过,那虫毫发未伤,却已一头栽在床上。
吸力消失,任伯踵向后飞退,那妖道仍似毫无知觉般盘坐不动,任伯踵心知对方实在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适才那虫专吸人精气,若非自己已是一具游魂,此刻只怕已伏尸地面。
“呼、呼”两声,从妖道身上又游出两条怪虫,一摆尾弹飞空际,疾扑任伯踵之际,两张小口张开猛吸。
刀劈斧砍般的巨痛袭来,任伯踵一具阴魂竟如面条般被拉长,头尾各被一条怪虫的小口吸住。
任伯踵再想用剑,手臂已抬不起,急切间腰身一扭,晃动飞天袍,猛向上飞。
那两条怪虫眼看得口,忽觉对方袍上涌出一股阴力,长江大河般直扑口中,借着两虫的一吸之力,“轰”一声将两条虫胀裂开来。
任伯踵身形复原,方知飞天袍实有驱凶避邪的妙用,再看床上妖道,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伯踵恍然醒悟,这妖道定是才吸足了阴气,在这里闭关练功,却不意被自己从地下闯入。
良机不可错过想到这里,任伯踵箭步冲前,一剑自妖道胸前斩过。
“波”一声响,剑刃似划破了一道气波,那妖道身躯毫发未伤,双眼倏地睁了开来。
秦广王的诛魂、斩魄剑专杀人魂魄,可不伤人体而消魂散魄,最是厉害不过,但这妖道实实中了一剑,却似全无所碍,一睁眼,目中射出神光,罩定任伯踵。
任伯踵一惊非小,若被这妖道恢复过来,自己决非敌手,念头一转间,再次挥剑扑上。然而那妖道身虽未动,元神却借着两道目光遁出体外,“呼”一声将任伯踵的阴魂裹了个结结实实。
无数暗力如细水般渗入任伯踵的三魂七魄内,憋胀感传来,不由得令他想起了那两条胀裂的怪虫。心胆俱裂下,任伯踵急晃飞天袍,但阴魂被制,剑身前刺的姿势不变,只是已动弹不得分毫
正这时,身后光亮忽现,一声怒喝传来道:“恶鬼你敢”
随着话音,一股大力“轰”地击在了任伯踵的背上,纵有神袍护体,任伯踵还是被那道神力击得直飞出去,“呼”一声挤入山腹内不见。
来人见情急下全力一击,竟没能令此鬼阴魂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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