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不能这么算吧,既然安定侯可以,那别人为什么不可以。”

“以后是要摄政还是怎么,刚说了大成无外戚,这不就是外戚么?天下是要改姓崔了么?”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是安定侯人在哪里,要是落进萧寒手里,可怎么办。”

“估计是真的,没倚仗他不敢大摇大摆来……”

“唉……”

暗卫在殿外传音禀告了几次,不见回答,神色迟疑。

沈平看他实在蠢笨,声音灌入他耳里,“你家陛下受了重伤,内力消耗殆尽,此时与废人无疑,有什么事你直接进去禀报便是。”

暗卫大惊,抬头认出是陛下请来的高人,且有大猫在身侧,略放心了些,直接掠进了殿里。

崔漾听得禀报,往前一步又停住,定住神吩咐他把人带进来,朝萧寒淡声道,“朕父兄皆安好,劳烦萧国主惦记。”

萧寒浓眉微蹙,折身看向殿外。

殿外由远及近传来漾漾漾漾的喊声,宴归怀不由抬眸去见,见阶上女帝身形有些微摇晃,心中叹息,这事实在是节外生枝,却也不好多说多想什么。

“好像是安定侯的声音,又好像不是,十多年了……”

群臣侧身分开,让出了道,前头一人头发花白,身着麻衣,走进来时虎虎生风,说话神情却颠三倒四,一直问漾漾在哪里,似乎完全认不出金銮殿上的人便是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

后头跟着两个青年,皆是三十岁上下,一身布衣也难掩高大俊朗,崔家四郎崔冕,七郎崔灈。

“确实是!是安定侯崔呈,和崔家四郎,七郎——没错,是他们!”

崔冕看向殿上的妹妹,十二年过去,当初带着痴性的小九已经完全变了。

崔冕朝弟弟点点头,二人袖中划出匕首,崔漾面色一变,喊了声洛扶风,却已来不及,崔冕崔灈两人匕首在各自左侧面颊上拉出深可见骨长长的一条划痕,顷刻血流如注。

金銮殿上候地一静,崔冕、崔灈扔了匕首,朝萧寒道,“如果萧国主认为,能利用我父兄三人对陛下造成什么威胁,那就错了,我崔家父子毋宁死,以后还请萧国主在战场上相见,一决高下,陛下乾坤朗朗,必不会拿萧国主的家人开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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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请陛下收回成命

长长一条血痕自上而下贯穿半边脸,鲜血滴落,染红大片衣襟,两人却面不改色。

群臣动容,无不噤声。

崔呈容貌魁伟,神采雄熠,崔冕身长八尺,姿貌嶷然,崔灈高爽瑰杰,倜傥不群,三人都是人杰之相,但现在安定侯是神志不清的样子,崔冕崔灈容貌损毁,自来面容有损者,不能为君,甚至不能为官。

杨明轩几人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无论如何,崔家父子出现在天下人面前,对陛下的皇位来说,都是一种威胁,如今明明白白地表明态度,消除隐患,不管是当真坚持父权为尊的,还是打算以父权为尊的名头谋求私利的,都应该消停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扶着廊柱,望着阶前的白玉蟠龙,继而浑身一震,似乎认出了故地,一时欣喜癫狂,拽住大臣便问有没有见过漾漾。

崔漾缓缓抬手,摘掉了面具,群臣屏息,忙垂头,不敢直视天颜。

但安定侯似乎是不认人了,因为找不到女儿,额上青筋乱跳,逐渐暴躁。

有臣子想出声提醒,却见安定侯目光忽而定在萧王身上,紧接着就变了神色,大步跨上前,一时间竟有了当年安定侯身着铠甲的肃杀之风。

抬手就打,“是你这个泥腿子,你也敢出现在漾漾面前,我打死你!”

那啪地一声重响,打得萧寒嘴角冒血,打完一巴掌不算,上脚就要踹,“我打死你!”

萧寒往旁边避让,他虽是挨了一下,却丝毫不显狼狈,左避右让反而有种气定神闲的清梧伟岸,朗目星眉间不带一丁点愠色,盯着阶上那张倾世华颜,眸光灼/热,声音爽朗,“安定侯风采不减当年,萧某在此恭喜陛下与亲人团聚。”

崔冕崔灈冷笑,上前架住暴怒的父亲,“用不着你恭喜。”

群臣都默不作声,不敢惹安定侯,一来这是陛下的父亲,二来打人不打脸,堂堂朝廷大员当庭被掌括,岂不是颜面尽失。

崔漾朝蓝开示意过,蓝开看着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崔家父子,十分惊奇,忙喊了声退朝。

群臣叩问圣恩,躬身退出金銮殿,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得见安定侯泥腿子滚蛋的咒骂声,不由看向一旁挺拔英俊的萧王。

其人眉深目邃,端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神情刚毅冷峭,丝毫不将安定侯的辱骂放在心上。

如今的萧寒,兵强马壮,学识虽比不上文人豪客,但边塞诗叫文人直呼边塞诗绝唱,又写得一笔金戈铁马张扬浑厚的狂草,这泥腿子三字,如今也只成了能谈笑置之的一声戏谑罢了。

众人面上的戏谑不由收了收,略一拱手,都各自散回官署了。

刁同甫与刘儒慢慢走着,问道,“崔呈是真疯还是假疯,当真舍得江山么?”

刘儒看向远处越见明朗的天,眸光阴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这天下确实有人不爱权势皇位,但这里面绝不可能包括安定侯崔呈以及崔家父子,若非当年出了华庭之变,这些年大成是姓司马还是姓崔还难说。

刘儒缓缓道,“找崔呈的故人,把人从宫里约出来。”

金銮殿里,崔漾检查蓝开送来的药,确认没问题后给哥哥们处理伤口,她面容沉静,神情清淡,看也不看三人一眼,只专注在手下。

崔冕视线落在妹妹面容上,叹息道,“小九长大了。”

崔漾不答,本是想用烈酒直接泼去伤口上,临到了握着酒坛的手又顿住,往酒里怼了能止疼的麻散,清理血污,撒了药粉,包上透气的医布,又去处理七兄的。

崔灈话更少,却是知晓小九隐着怒火不发,这个妹妹幼时就是这样,生气发火从不外露,只是不说话,或者宁愿对着池子里的乌龟说话,对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说话,也不肯应答半句。

崔灈半响道,“对不起,阿九。”